盐渎首城看收成之诗文选萃

 

【诗词】

 

收成八景题咏(唐张新)

 

    凤凰池沼   镜屏今古水无竭,风过涟漪岁月稠。清者自清浊自浊,源得活源流活流。春来难绘清雅色,冬至频闻燕莺啁。莫将方塘寻常看,凤凰在此三点头。

    古刹远钟    一百零八罗汉院,传言监造敬德功。遥知当日盛香火,却指荒墟说槐松。秋至寒塘蝉噪日,冬临枯木鸟喧风。月出悠然轻转棹,古寺虽远犹闻钟。

    神奇唐槐   古槐烟锁新院成,香火终求何神明?阅晓千年湖海色,心知一夕遭劫争。半丈古根骨重重,卌年枯干声铿铿。谁言能改万物性,新枝总向西南倾。

    双桥对峙   芦荡风光胜桃源,霜浓岁月求安然。夹河流阅多少事,双桥对峙无数年。观荡原非附雅致,问樵岂是归隐闲?生计图谋盼鱼旺,牧笛归歌催牛还。

    东海王墓   西临湖荡东海塘,万顷烟波天苍茫。斗法皇京叹罪过,争幽僻壤葬君王。岁久黄土疑时日,亭满草泥叹炎凉。东海英灵神安在?蔷薇河畔草新妆。

    滨湖书屋   射陂自古多英杰,陋室身藏万里心。家治耕读两字训,名扬节孝一言根。青龙有意知何去?桩木无情传千春。世事苍茫迷人志,书声朗处毓精神。

    五港分流   天水八方来无踪,北流终归大海东。灵凰有道立足处,五港争传水畅通。村妇城收言无罪,王刚娘望变青龙。争得虚名遭实祸,哪及泽润鱼米功?

    渔火繁星   晚归渔火棹声近,靠荡吃荡谢苍天。冬去春来不暂停,日因夜继岂偷闲?凤凰当日曾停翅,世众今朝仍憾连。总有痴汉寻宝藏,哪及网网百尾鲜。

 

【散文】

 

暧暧收成(孙曙)

 

  盐城也是有王陵的,在建湖县蒋营乡的收成村。

  在收成,摸得着一道道历史的刻度,尽可以感受一种叫湮灭的惘然。这种湮灭,思及这块叫盐城的土地从古至今一直处于边缘,历来被眼光省略忽视而失踪、隐秘,就更令人驻足怅惘。收成庄有七八十户人家,都是农户,狭巷砖道,平房院落,草垛猪圈,鸡声狗吠,杂树榛榛,墟烟依依。庄中有一条沟贯穿首尾,也叫夹沟、收成夹沟。本地有夹沟的集镇如丁溪、草堰、刘庄,都是古镇。据此推测,收成曾经也是个商肆辐辏之地、繁华所在。要塌不塌黑洞洞的老供销社前,有块三角形的空地,周边是一家小浴室和两三家小铺子。每有生人寻来,供销社的老职工现在的承包人、一位吴姓老爹爹会主动迎来,热情介绍本地风土人情。他说收成有“烟锁绿槐”、“渔火繁星”、“五港分流”等十景,有凤凰池、孝子坊、薛仁贵拴马石等风物。供销社本是座罗汉院,院前有棵千年古树,一株唐槐,“未有收成,先有唐槐”。槐树高耸,根深枝繁,佛寺香烟缭绕,出入翠盖,是为“烟锁绿槐”。而今,唐槐只剩两三米长,朽空的枯树段斜倒在墙根。据说是一个屠夫作的孽,他将待宰的猪扣在树根,猪啃树皮,经年累月,古槐不得不死。枯木下黑土油润,有几棵肥大的牛舌草,肥阔而舒展的叶子,那只能叫做茁壮与蓬勃。一位曾经拜了唐槐做干爷的村人补栽了一棵国槐,青枝绿叶,亭亭直立,年少而窈窕。

  收成庄后,堤上是菜地,堤下一边是麦田,一边是河。河,二三十里长,贯通南北,一头挑着九龙口,一头挑着马荡,吴爹爹说叫庄子河,因古时一条河边都是大庄子而得名,水淹泗州时全没了。正是冬阳,严霜化了,田埂濡泥,菜麦越发乌油碧绿。河对岸是荒柳、枯苇、塘坳,一片萧瑟。仲春清明,堤上高突的吴氏祖坟满是油菜花,堤下满是油菜花,青底上的明黄,株株蓬勃,高过人头,跌宕壮阔,蔓延无尽。菜花丛中有四角一碑亭翼然若飞,碑文说此处乃晋东海王王陵所在,但已荡然无存。东晋“八王之乱”时,最终得势把持朝政的东海王王族终结于此。史书上记载东海王葬于射阳湖东堤,这堤下曾经就是堪与彭蠡、云梦比肩的大湖,古射阳湖(射陂)了,庄子河、九龙口、马荡乃其孑遗。北宋范仲淹有诗《遇射阳湖》,诗云:“渺渺指平湖,烟波急望初。纵横皆钓者,何处得嘉鱼。”此后黄河夺淮,渺渺平湖,泥沙淤泻。元代诗人萨都刺《过高邮射阳湖杂咏九首》云“秋风吹白波,秋雨呜败荷。平湖三十里,过客感秋多。”那时还有个三十里的湖。至清顾祖禹著《读史方舆纪要》,说“射阳湖阔三十丈,长三百里”。似已成河(今射阳河?)。万顷澎湃也罢,钟鼓玉食也好,如夕阳入地再无消息,尽皆在苇荡田畴之下失踪,湮灭。

  白云苍狗。古射陂、晋东海王陵、唐槐,收成十景哪怕已杳然无踪,依然在收成立起自然与历史的标杆。它们和那位吴爹爹都是叙述者,只是等着人们的耳朵与视野。自然与历史文化的版图,观察与叙述者是有中心的,因而自然与人文就仅仅只是中心的自然与人文,就有了边缘与漠视、隐秘以及失踪。其实自然与人文一直是整体的存在,它焦急地盼望着隐秘的揭开与失踪者的归来。丝丝缕缕的历史,点点滴滴的日常,隐隐约约的血脉,盐城人也该追溯出孕育自己的文化母体,由此生长出一个根深叶茂的盐城。

  收成庄相邻的谈赵舍,还有个这样的叙述者,是一株五谷树,相传为郑和下南洋,从海外移来的宝树,有五六百年了。主干业已朽烂倒伏,但从根上爆出的若干树棵,已经茁壮。其叶似桃,干似榆,春来满树稻麦绿穗般的花串,秋至结实五谷。五谷树在当地为神树,预报天时年成。其果实若五谷,当年则稻谷丰登;果实若螺蚬鱼蟹,当年则要发大水。五谷树信仰在苏皖一带较为普遍。就盐城而言,盐都区北龙港乡也有一株,东台安丰、建湖建阳也有。以五谷树为中心,是一种农业文明的秩序,昭示的是神灵的大地。文明如此顽强而自足的生存,怎不令人唏嘘,景仰,依恋。

       (选自孙曙《盐城生长》。)

 

收成庄散记(杨锡浪)

 

收成,古称“首城”。从首城到收成,自然的迁变和历史

的更转自不必说,但最终的收成却自然地述说一个亘古不

变的道理:有收成,才有人类。

——题记

 

收成

 

十多年前,深秋的早晨,接朋友伏龙之约,骑上二轮摩托从恒济冯垛经蒋营往收成,一路秋风落叶,一路马达轰鸣,我们便开始了对苏北一个古村落的朝拜之旅。

三月里桃花红满眼是春风/人欢马叫鞭声脆家家闹春耕…… 好收成好收成/好收成是小伙子秋后的新洞房/好收成好收成/好收成是娃娃们过年的鞭炮声……

朝拜的节令注定了我们看不到桃红柳绿,看不到人欢马叫的春耕忙碌,但从平原深处传来的唢呐声、鞭炮香似乎在提醒我们:今天并不萧瑟,今天有喜事!

循着喜庆的唢呐和鞭炮,我们带足了油门向西北方向急驰。

这是一个不足千户人家的村庄,虽往日的繁华不再,但细细品读,倒有点荒蛮之美。几经拐折,在村庄深处,我们终于找到了这户办喜事的张姓人家。阳光下,不大的院落里铺晒着刚打下来的稻谷,和着婴儿的啼乳声,一粒粒黄豆不时从荚壳里蹦跳出来。刚从农田里上来的宾客把院子挤得热热闹闹。

“我们家添了小孙女,吃点喜糖吧!”虽是陌生的过路客,女主人热情地招呼我们分享她家的喜悦。看得出,她灿烂的笑容中不仅包含喜降孙女,更有当年不错的收成。

 

唐槐

 

收成庄有古树——唐槐。于是,翻读收成庄的历史,至少可从唐朝开始。不信,你去数数这棵唐槐的年轮。

  抱着怀疑一切的态度,那年,我真的来到收成。跨过村里的几座小桥,捋开几缕炊烟,终于在一户人家的灶房南侧,我们见到了这尊古树。

  敬畏。膜拜。对于这尊从大唐帝国走来的古树,我的心底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在翻腾。

  然而,古树没有了高大的华盖,没有了苍劲的枝杈,没有了合抱的干躯。风霜雪雨金戈铁马烽火硝烟中站立了千余年,疲惫的老树已不知在哪一个冬日停止了呼吸。

  “很多年前,一庄户人家把羊群拴在唐槐上,由于少有草料,羊群便以树皮为食,这样失去养份的古树便渐渐的枯死。”从收成庄一吴姓老者的口中,我得知了古树的死因。莫大的遗憾袭上心头,但我对此更有一种坦然理解:在庄户人的眼里,莫说唐槐,就是秦槐商槐,也只能是一根拴扣牲畜的树桩!

  徘徊在古树的周围,犹如徘徊在祖宗的坟前。对于生命力量的顽强和脆弱,我谛思良久。对于这化石一样的古树,同伴的心绪我不得而知,但合影留念却是不能少。在长时间虔诚地抚摸古树之后,我最终还是痛苦地决定:在这根八尺古树身上,剥下一片朽木带回珍藏。

     这时,我发现,盘旋在老树上空的昏鸦已换成了几只麻雀。

 

永远的东海王

 

  东海王是谁?!做研究的史学家们除外,相信没有多少人知道。

  东海王,系三国时司马懿的后人。晋武帝司马炎在泰始元年大封27人为王,形成晋朝内部强大的割据势力。当时被封为东海王的是高密王的次子司马越。司马越死后,无子继位,由其侄司马冲接位,不久,冲亦病死。隆安初年(397年),东晋安帝便以会稽王司马忠的次子司马彦璋为东海王。后来权臣恒玄篡夺东晋政权, 将司马彦璋害死。

  据民间传说,东海王刚直不阿,敢于直谏,迫于佞臣宦官之嫉,遂弃官离朝,乘小舟至里下河,走遍八八六十四荡,最后选定风光旖旎的射阳湖畔收成荡定居。由此,东海王应该算是收成庄最早的荣誉村民了。

  乍暖还寒的春日,绵绵细雨紧锁着这荡畔小村。在村书记老张的陪同下,走过收成庄的石板小路,我们一路泥泞地向村后的东海王墓走去。老书记介绍,1965年,当地农民平田整地发现东海王墓葬,后修葺四角墓亭。虽是王侯将相的墓葬,是否是风水宝地不得而知,但四角墓亭和其周围的几十座坟冢,似乎在告诉我: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坟场。

  “东方泽国有蓬莱,海水滚滚淹楼台。王子已经求仙去,墓中必然空棺材。”四角墓亭静静矗立,嘎粮河水悠悠北去,细雨中的我遐思无限:永远的东海王,除了告诉我们收成庄的历史可追溯到东晋年间之外,更有“官场不胜寒”的千古训示。

 

罗汉院

 

  如果说,“收成”给了收成庄以民生的本真,唐槐给了收成庄以自然的宿命,东海王给了收成庄以历史的谛理,罗汉院可谓给了收成庄以佛学的禅境。

  在收成,我们沿河串巷,目光把不大的村庄“翻”了个遍,遗憾的是我们没能找到罗汉院。“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罗汉院已被日本鬼子烧掉了。”在收成庄罗汉院旧址,我们遇上了年近九旬的吴浩然老人,我们聆听着他的讲述,更从他深邃的目光中读懂他对罪恶的告诫,如此的人类悲剧不能再发生了!

  佛法讲究机缘。禅,就是机缘,人世间可谓无时不禅,无处不禅,无人不禅,无事不禅。所以,记述罗汉院,无法避开佛学大师茗山先生。茗山先生,原名钱延龄,十九岁在收成罗汉院依宏台老和尚处剃度出家,法名大鑫,字茗山。这样,和东海王一样,已经作古的茗山先生同样可算是收成的荣誉村民了。所以,就佛法的机缘来看,不好说茗山遇上收成是茗山的缘份,但可以这么讲,这一定是收成的缘份。

在梵语中,罗汉的意思一说可以帮人除去生活中一切烦恼;二说可以接受天地间人天供养;三说可以帮人不再受轮回之苦。即杀贼、应供、无生,是佛陀得道弟子修证最高的果位。罗汉者皆身心六根清净,根本目的就是教化度众。这样的层面,罗汉院的遭遇可谓是包括茗山法师在内的众多僧侣以及收成村所有子民绝对不可容忍的。

  如今,古罗汉院不复存在了,另址新建的罗汉院远离了收成庄近30公里。然而,村民们对佛主的信仰依旧,救度亡者超越苦难一刻没有停止,但他们的祈愿能永远阻止罪恶再生吗?!

 

盐渎县考

 

  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沧海桑田一词就是最好的概括,收成庄的迁变就是最好的例证。一说:明万历年间《盐城县志》记载,古收成庄初名首城。清初《读史方舆纪要》记载,汉盐渎故城在治西北九十里。距今盐城西北正好九十余里,因此,这就成了收成传为首建的城邑之处的由来。又说:建国后,现盐城地下发现麻瓦坟秦汉官署遗址,初证当地即为盐渎城邑所在。故盐城学人周梦庄氏《续修盐城县志·补》用他证推测,收成许是隋末韦彻据盐城立射州置三县时的某个遗址。然而,身份特殊的东海王被害于建康后不葬本土淮北,择葬淮南山阳郡东南的收成庄,难道简单得真是因为财力所限吗?

  历史的疑点犹如团团雾霾,让一贯缜密严谨的史学家头昏脑胀,我们就更不胜脑力了。不过,收成庄地下的腐剑朽矛、残砖片瓦、碎瓷破罐和夯土版筑,颇能说明一点:收成确是从遥远的古代走来。

  沿着时光的隧道,摸着历史的遗点,演绎推理,猜度想像,收成的原态对于研究古代的政治经济无疑意义非凡,然而收成庄与盐渎县研究的突破对于现实中收成庄又有什么意义呢?出土的汉白玉石只能作为村民垫脚之用,村民哪里有闲暇思索这历史基石的用途!

收成庄的失忆,只怪无情洪流夹带泥沙将其覆盖。远古收成庄的真实模样,只有无语的收成庄自己知道。

 

凤凰池沼

 

  收成庄的魅力不仅在于其丰富的史学资源,更在于她无尽的神奇传说。

  民间相传,若干年前,曾有无数凤凰在收成争相筑巢,小村南侧的五河相汇之地就是当年凤凰的一只脚落地后留下的印记,附近的小池塘就是凤凰洗澡的地方。按照“凤凰不落无宝地”的民间推理,收成庄怎能不是风水宝地呢?不过现实中的收成庄却没有美好的造化。原因是,在凤凰刚要落地之时,当地一村妇突然端出马桶倾倒泄物,凤凰见此遂东南而飞,这样,收成的风水就被巧合地破坏了。

  凤凰没有在收成长住确是令人遗憾惋惜,不过,村里的文人却给凤凰落脚和沐浴的地方起上了好听的名字,曰:五港分流和凤凰池沼。

  多次耳闻,甚感奇趣。像对圣地的痴迷与憧憬,数次未曾目睹胜景,终于在去年秋日的午后,我一了此愿。“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大概注定是所有游览的结果。凤凰落地的“五港分流”,就是五条河简单相汇,东西南北短暂迂停后缓缓北去;凤凰沐浴的“凤凰池沼”也只是一口不到半亩的普通池塘,丛生的杂草盖满塘口。

  如此的收成庄确无风水可言,村民无不怪罪于倒马桶的村妇,时至今日,与村里的妇孺童叟聊谈,怪罪情绪依然如此。从他们的言谈和表情中,我不禁试想,即便没有村妇的败兴之举,收成庄难道还会变成沪上或是京城?!

  收成庄就是收成庄,关于凤凰的传说最多只能算是村民心中祈求美好生活的图腾罢了。不过,在我心底,还是希望收成庄像凤凰涅槃一样,早日焕发新生的光彩。

      (选自《建湖文史网》。)

 

雅俗共赏收成庄·凤凰文学(江清西)

 

  收成庄的凤凰就是有个性,他不仅雍容华贵、膂力非凡、圣洁、清高,也有跟“稍逊风骚”的野鸭等辈共处之雅量。他们游曳、休养生息于射阳湖荡及夹河旁的凤凰池、凤凰墩,戛粮河旁的五港口等宜居之所,活在收成庄人的心里,活在收成庄人“口耳相传”的神话传说里,活在收成庄凤凰文学里。是收成庄人的图腾。

  一凤背负一偌大城池急欲卸下。恰遇一新娘倒金桶,被触污后,此凤立即负城振翅而去,单足落地之五爪痕印,即后世之“五港分流”。

  这个“玄远冷隽,高简瑰奇,意绪秀异,文笔可观”的传说有许多版本。其中有两个版本最为典型:一认为“凤凰不落无宝地”,收成庄是宝地,但却未授之以城,使之锦上添花;二认为“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但这位不如鸡之凤却一举创出了惊世骇俗之奇迹:一爪抓出了“五港分流”景点后,反弹到另处,卸下了一座辉煌迸溅的城池,自己却壮烈地垫在城下,太可歌可泣了。另一认为凤凰该是收成庄人的图腾滥殇吧。收成庄人不是瞎崇拜的。崇拜这位“略输文采”的二凤姐的档次太高了,格调太严苛了。

  收成庄凤凰文学实为“收成庄人学”。虽是几十户人家的无边蒹葭一角的小村庄,但却有其独特之处:渔农混杂,姓氏繁多,小庄子中间竟还夹个“九姓庄”,一家一姓,亲如一家;甚至小庄东南西北人的语音、语色都有些微差别;水上、陆上亦有音、色之异,一渔家女朗声道,昨日“风大雨大,不能张卡(‘卡’土话,一种捕鱼的工具)”的“卡”,不像陆上人念上声,她却念阴平声,像在如镜的水面上哧溜一声远传开去,像她张鱼的卡线一撒开去就是丈把远,陡掠起一缕疾风似地快舒速展开去;农民家家门前小河沟里皆躺着小船,随时听命代步出征;渔民家家不止一条船,双桨双篙就是双翅,一旦启动,如疾飞的凤凰,南指沙(沟)宝(应),北极徐(州)、涟(水),夕去晨归,一夜之间之事,轻捷,高速。本庄人的骁勇、率真、眼光高远、“半边脸”(极易喜怒哀乐)、追求完美等夺冠强项,跟多种外路文化横冲直撞出的火花,熔去了自身的污浊,淬上了应淬上的真、善、美。绚丽的小村人文环境里,飞出了优美的凤凰文学就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了。

  收成庄凤凰文学实为“收成庄风光学”。有个顺口溜:“上有天堂下苏杭,外带小小收成庄。”是夸收成庄风光毓秀,并赞其虽小却巧且玲珑的。义熙三年(407年),时东海王封邑,为鲜卑慕容所占,王爷死后不能归葬本郡,“择葬”于广陵郡射阳湖东岸的风光甲广陵的收成庄西北的风水宝地“小海”(据《晋书》)。是外地人跟本庄的二凤惊人地同为“择葬”,惊人地一致看好收成庄风光、风水的“盖棺”论。收成庄由射阳湖东两个小岛组成,倘把董堡、前堡、后堡等“堡”所据小岛统归之,收成庄就是小小“东方威尼斯”了,美哉!庄东接广袤农地,为膏腴白淤土,少垩即丰,不垩也不歉。我观收成庄胜状,全在庄西射阳一湖。南接扬子西托淮,北通徐榆东向海。横无涯际(《清一统志》载曰“每夏秋水涨,周围八百余里”),草稠鱼肥,气象万千。文韬武略,多会于此。大将军薛仁贵,皇封孝子薛宫,大佛师茗山,抗日诗人、我县上冈名流陈玉澍,或留足迹,或留孝行,或留胞衣,或留墨迹。五港分流、古院钟声、烟锁绿槐、双桥对峙、松竹山庄、湖滨书舍、东海王墓、射湖草色、渔火星星、凤凰池、青龙桥、小海、古井、薛仁贵扣马石、龙坛嗡、前堡、中堡、后堡、湖底古城、孝子坊等数十古景古迹,数量之多,品位之高,价值之大,影响之深,景名之雅,名声之广,作为村级,即使旧时府、郡、县也实难企及吧。多路文化大军如“雄州雾列”,浩荡文化人如“俊采星驰”。正史、稗史、琐闻等皆有明载细传。作为文化前驱的凤凰文学秀于沃土,自然是历史的必然。

  凤凰涅槃之后,必将飞得更俊更健;凤凰文学也涅槃一遭吧!更璀璨夺目吧!

(选自《建湖文史网》。江清西,建湖沿河人,久居收成庄,退休教师,地方文史专家。)

作者:佚名   来源:本站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