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不够的许爷爷
“共不够”,或许是建湖这地方特有的一种说法。其意思大约是说与某人共事相处很投机很合缘很开心,愿意与他再共事,甚至永远共事下去,永远也不会觉得累永远也不觉得烦。这样的人在今天的实在是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凤毛麟角,莫说在建湖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也莫说在这样人欲横流的今天,恐怕就是再大的城市,这也只能是一种理想世界中的幻想而已。但我不仅是遇上了,而且还真的是求来的。不用说,这人自然就是题目中所说的“许爷爷”了。
许爷爷是县志编纂组的年轻人对他的一种亲热的称呼。许爷爷年青时为盐城地委一把手书记做过秘书,后来在建湖县委研究室做过主任,文字上的功底实在只能用内力深厚这类形容大侠的词语来描绘。
1991年夏天,我被县委组织部抽调到抗洪斗争纪实编写组,再后来到县纪委、县委宣传部打工,这年11月被县委办抽调到农村社会主义教育活动办公室综合组。第二年的4月,农村社教进入清查账目阶段,可谓如火如荼之时,邓小平视察南方讲话(当时乃至很长一段时间叫“南巡谈话”,后来说“巡”字有帝王之气太重,便改了说法,实在不知是谁帝王之气太重,这“巡”字竟然就由了早已经灰飞烟灭的封建帝王垄断控制了,笑话)发表,社教也就无疾而终。我也进了县委办公室,摇身而为助理秘书,就安排在县委研究室许主任手下。现在想来,实在是太过幸运,我由此而得的收益真正是覆盖了我的仕途。人们常说“天道酬勤”,其实“天道酬诚”或许从概率上要更高些更为可靠些。
到2008年的夏天,我已经习惯于政协那种自我安排、安排自我的氛围,不知领导怎么想到要我参与《建湖县志》续志的编纂。接触了有关情况,知道这续志初稿正在总纂手里,这位总纂不是别人,正是许主任,心中自然安稳坦然。又得知许主任年近七十,还被数家单位聘为从事文字工作,而且是名曰办公室主任实际就是文字秘书。心里虽然觉得这些人怎么忍心的,自然也要叹服他们的识人,因为许主任不但会帮他们安排好工作,又可以免除他们许多的烦恼。有一种非常高尚的人象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许主任比这还要过,那是挤的心血,一挤就是几十年,七十高龄还在挤,还在那么心胸开阔地挤,比老牛实在是过了许多。
压力最大是在评审会后,有专家提出总述要作彻底地调整,建议找一位文学特质更浓一点的人参与总述的撰写,当时倒是真的不好意思让许老先生再熬夜遭罪了,便打算按专家所说的思路去操作。可是,许老先生没有放弃,他约了王学言同志,两个人关在我们隔壁台侨办和信访局的小屋里,连着一个星期,常常是到深夜一两点钟,连比他年轻十多岁的王学言同志都觉得实在“难熬”。终于一个脱胎换骨的稿子又出来了,这就是在《总述四改》中所说的第二改的那次。我是做秘书出身的,我很清楚为文之人的心态,我后来也常常与其他秘书进行交流。秘书写出一篇稿子,就好象自己生养的一个孩子,哪里舍得让人在那上面随便改动?过去我有位老领导说过,你们秘书要尽心,别人改你们的稿子,就等于拿着刀子在划你们的脸,疼不疼啊?疼的话,下次就用点心!这当然是从鞭策我们的角度讲的。再说了,领导嘴大,秘书嘴小,又是奉命文章,偏不划你的脸又去划谁的?总不会自己划自己吧!何况那也不是搞的县志,更不是在写县志的《总述》,尽心尽力根本不存在问题。其实问题是在于我自己一直坚持要详细一些的写法,但这时刀子却要划在许老先生脸上。许老先生早年就是盐城市委的大笔杆,文笔早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但他为了事业,这些都毫无怨言地承受,七旬老者还在吃这样的苦,实在是让人油然而生高山仰止之情。在《总述》每稿出来以后,我们其实都没有考虑过许老先生的感受,把《总述》稿子印出二三十份,发给每位编辑,要求大家认真审看,每个人都要谈自己的修改意见,那几天许老先生真的是身边满是拿刀子想划他脸的人。好在大家实际上也是把与许老先生交换想法,当成了一个学习与吸收的过程,谁让你许老先生那么有才,又那么和蔼可亲、百议不厌呢?呵呵。
在南京赶验收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