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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诗词赏析:《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韩愈)

发布日期:2014/11/28 9:47:35  阅读:2303  【字体: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作者简介]

 

    韩愈(768-824),字退之,河南河阳(今孟州市)人,“唐宋八大家”之首,中华五圣之首——文圣,继孔孟之后又一伟大的文学家。少孤由嫂子郑氏扶养成人,25岁进士及弟,后任监察御史。贞元19年(803),京畿大旱,民不聊生,上书御史台论天旱人饥状,请免百姓徭役赋税,得罪德宗,被贬为阳山令。元和初,名为国子博士。元和十二年(817),从裴度平淮西吴元济,因功摺为刑部侍郎。后二年,又因谏宪宗迎佛骨,贬谪潮州刺史。穆宗即位后,再度召回京师,任国子监祭酒,转兵部侍郎,后改吏部侍郎,再转京兆伊兼御史大夫。后因与御史中丞李坤不合,复为兵部侍郎,吏部侍郎,长庆四年(824)十二月卒,时年57岁,谥号文,世称韩文公,穆宗为之辍朝。韩愈在文学上,倡导“古文运动”,提倡散文,反对骈文,后人称他为古文运动的领袖,居“唐八大家”之首;在哲学上,极力维护中央集权,反对藩镇割据;在教育上卓有成绩。他的伟大成就和贡献,千百年来对我国文学发展产生着深远的影响。

 

[注释]

 

    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据日本藏《又玄集》,此诗题作《贬官潮州出关作》。左迁:贬官。古人以右贵左贱,故称贬官为左迁。韩愈时为刑部侍郎,上表极言其弊,被贬潮州刺史。蓝关:距长安不远,在长安附近蓝田县境。《地理志》:“京兆府蓝田县有蓝田关”。湘:韩愈的侄孙韩湘,此时27岁,尚未登科第,远道赶来从韩愈南迁。后四年,即长庆三年(823),韩湘进士及第,后为大理丞。

    一封两句:封,《论佛骨表》,在此指谏书。元和十四年(819),唐宪宗遣使者迎佛骨入禁中,三日后乃送佛寺。朝臣无谏阻者,韩愈一生致力于兴儒辟佛,时任刑部侍郎,独上《论佛骨表》谏阻,言辞激切。宪宗大怒,欲置韩愈死地,幸得宰相裴度等力保,方得免死,贬为潮州刺史(参两《唐书》本传)。此诗即在赴潮州途经蓝关时所作。潮州一作潮阳。旧说潮州距长安八千里。

    九重天:皇帝居住的地方,借指皇帝。

    圣明:皇帝,此指唐宪宗。

    肯:岂肯。

    秦岭:在蓝田县内东南。指横亘陕西南部的山脉、终南山。

    马不前:古乐府《饮马长城窟行》:“驱马涉阴山,山高马不前。”

    瘴江:此泛指南方多瘴气之水。指潮州附近的韩江,是有名的瘴疠之地。《左传·僖公三十二年》载蹇叔哭师语:“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 

 

[译诗、诗意]

 

    一封谏迎佛骨的奏章,清早奏给皇上,晚上就被谪贬到八千里路外的潮阳。我本想替圣上除掉有害的事情,岂肯因为年迈衰老而顾惜自己的老命呢?浓浓的云雾横阻在秦岭上空,不见家在何方;大雪拥塞蓝关,连马也 不肯前进。我知道你远道赶来是有用意的,为的是到瘴气多的江边收我的尸骨呀!

 

 

 

潮州韩祠橡木

 

[赏析] 

 

    韩愈一生,以辟佛为己任,晚年上《论佛骨表》,力谏宪宗“迎佛骨人大内”,触犯“人主之怒”,几被定为死罪,经裴度等人说情,才由刑部侍郎贬为潮州刺史。

 

  潮州在今广东东部,距当时京师长安确有八千里之遥,那路途的困顿是可想而知的。当韩愈到达离京师不远的蓝田县时,他的侄孙韩湘,赶来同行。韩愈此时,悲歌当哭,慷慨激昂地写下这首名篇。

 

  首联直写自己获罪被贬的原因。他很有气概地说,这个“罪”是自己主动招来的。就因那“一封书”之罪,所得的命运是“朝奏”而“夕贬”。且一贬就是八千里。但是既本着“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论佛骨表》)的精神,则虽遭获严谴亦无怨悔。

 

  三、四句直书“除弊事”,认为自己是正确的,申述了自己忠而获罪和非罪远谪的愤慨,真有胆气。尽管招来一场弥天大祸,他还是“肯将衰朽惜残年”,且老而弥坚,使人如见到他的刚直不阿之态。

 

  五、六句就景抒情,情悲且壮。韩愈在一首哭女之作中写道:“以罪贬潮州刺史,乘驿赴任;其后家亦谴逐,小女道死,殡之层峰驿旁山下。”可知他当日仓猝先行,告别妻儿时的心情若何。韩愈为上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家何在”三字中,有他的血泪。

 

  此两句一回顾,一前瞻。“秦岭”指终南山。云横而不见家,亦不见长安:“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李白诗),何况天子更在“九重”之上,岂能体恤下情?他此时不独系念家人,更多的是伤怀国事。“马不前”用古乐府:“驱马涉阴山,山高马不前”意。他立马蓝关,大雪寒天,联想到前路的艰危。“马不前”三字,露出英雄失路之悲。

 

  结语沉痛而稳重。《左传·僖公三十二年》记老臣蹇叔哭师时有:“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之语,韩愈用其意,向侄孙从容交代后事,语意紧扣第四句,进一步吐露了凄楚难言的激愤之情。

 

  从思想上看,此诗与《论佛骨表》,一诗一文,可称双璧,很能表现韩愈思想中进步的一面。

 

  就艺术上看,此诗是韩诗七律中佳作。其特点诚如何焯所评“沉郁顿挫”,风格近似杜甫。沉郁指其风格的沉雄,感情的深厚抑郁,而顿挫是指其手法的高妙:笔势纵横,开合动荡。如“朝奏”、“夕贬”、“九重天”、“路八千”等,对比鲜明,高度概括。一上来就有高屋建瓴之势。三、四句用“流水对”,十四字形成一整体,紧紧承接上文,令人有浑成之感。五、六句宕开一笔,写景抒情,“云横雪拥”,境界雄阔。“横”状广度,“拥”状高度,二字皆下得极有力。故全诗大气磅礴,卷洪波巨澜于方寸,能产生撼动人心的力量。

 

  此诗虽追步杜甫,但能变化而自成面目,表现出韩愈以文为诗的特点。律诗有谨严的格律上的要求,而此诗仍能以“文章之法”行之,而且用得较好。好在虽有“文”的特点,如表现在直叙的方法上,虚词的运用上(“欲为”、“肯将”之类)等;同时亦有诗歌的特点,表现在形象的塑造上(特别是五、六一联,于苍凉的景色中有诗人自己的形象)和沉挚深厚的感情的抒发上。全诗叙事、写景、抒情融合为一,诗味浓郁,诗意盎然。

作者:佚名   来源:本站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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