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我就懂了你(侯景玮)
众所周知,中国的国粹是京剧。而昆曲、黄梅戏、沪剧又是各个不同地区的灵魂。说到我家乡那片小小的土地,难免也会想到那陪伴和浸入我整个童年的淮剧。
淮剧是家乡建湖那个小城的特色之一,很小的时候我便知道淮剧在建湖流传甚广,它是以普通的二胡配乐加上颇具江淮一带方言特点的舞台语言所编制而成,而建湖是拥有最纯正淮剧道白发音的“淮剧之乡”,这里的的方言四声分明,五音齐全,富有韵味和节奏感,从而让人觉得悦耳动听,并被不同时代的淮剧艺人所采用。
“淮剧就是不同的人在咿咿呀呀地唱歌”,很小的时候我听着从爷爷陈旧的收音机里缓慢流淌出的音乐,这么认为着。等到上了幼儿园,老师选了五个小朋友唱淮剧,作为“淮剧进校园”成果汇报表演,其中就包括我。练习了一段时间后发现,“淮剧就是地方话再加上音乐就能唱的东西吧”,再到后来,要登台演出了,老师为我们五人定做了繁琐却古色古香的演出服,化上了浓浓的彩妆,将原本稚嫩的面容掩盖得一干二净。那时,我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裙,拖着长长的水袖,提着落地的裙摆,绾上古代女子特有的发髻,插上一大堆五彩缤纷的珠花与发簪,迈着小碎步向台中央走去。台上灯光骤然亮起,我甩起绸缎的水袖,翘起兰花指,用稚嫩的嗓音唱上一段“孟姜女丈夫造长城”,便能赢得台下一片叫好。我恍然大悟般地想到,“淮剧就是穿上古代人的衣服,化妆成古代人的样子,学着古代人的方式唱歌”。
类似于此的想法,直到我跟着父母辗转来到远方的城市才慢慢终止。有一次上课的时候,老师问起中国的戏曲有哪些,大家争着答京剧或昆曲或黄梅戏,却没有人想到亦或说起淮剧。我激动地想与别人分享我的家乡戏曲,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或了解,内心腾起浓浓失落感的同时,我突然明白,淮剧不只是穿戴上独特的衣物,唱起独特的唱腔——它是整个建湖的灵魂,它是远方的游子对那个小城母亲般的守望,它是来自故乡的殷殷呼唤,是一个个水乡人内心凝聚起的一股精神力量。
当我离开家乡,离开故乡温暖的怀抱,再回首看到幼时唱淮剧的录像,看到台上被化妆得眉眼盈盈的小人儿唱着那极为熟悉的音调,我想那独特而亲切的唱腔,必是我梦想起源的声音。
慢慢的,我就懂了你。是的,我的心灵慢慢渗透家乡的灵魂,是个慢慢的过程——从五岁到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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