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质甫“吹角秋风里”诗及其先父考疑(唐明伯)
唐质甫“吹角秋风里”诗虽仅存四首,观之便知,非驰骋疆场、横槊阵前者不能作。据《草堰镇唐氏宗谱二门支谱》录于此:
其一:
吹角秋风里,胶坚塞上弓;
铁衣侵晓露,鼙鼓起元戎。
谁是无双士?先争第一功。
不虚畋渭水,入梦叶飞熊。
其二:
吹角秋风里,据鞍跨锦杠;
穷荒腓草木,百里建麾幢。
共拭思家泪,齐歌出塞腔;
征行昏及旦,忧甚睡魔降。
其三:
吹角秋风里,惊魂走白沙;
血枯衰草碧,哀动夕阳斜。
凡此从军士,谁能问室家?
枕戈才有梦,何事又鸣笳!
其四:
吹角秋风里,空天一雁南;
青闺频入梦,白刃曷能甘!
浪涉蚕丛险,还驱虎穴探;
始知争战日,生子不宜男。
据《唐氏宗谱》,唐质甫为本族始祖,其与弟英甫公,自姑苏阊门迁来盐城草堰口(今建湖县上冈镇草堰口社区)一带。唐质甫,号隐岸,又号嗜海。少颖异,长膺节钺之寄。因遭时不遇,遂芥视功名,隐迹林泉。其性嗜古,博极群书,耶索典坟,无不淹贯周浃,而最优于八股,尤善诗。旧谱相传尧思公闻之绣原,绣原复闻之其祖陶庵公,传唐质甫有赋得“吹角秋风里”上下平三十韵,后世仅得所存草稿四首。妻彭氏,生二子彦升彦敬。其墓在院道庄大路北。
今人唐余元考,唐质甫先父乃唐胜宗,安徽濠州广德人,元末随朱元璋起兵,从徐达克宁国婺州,败陈友谅,被提升为龙骧卫指挥佥事,后转战南昌,战鄱阳,提升为骠骑卫指挥同知。后北战中原,西进延安,进升为都督府同知,封延安侯,食禄一千五百石,并昨明太祖朱元璋所颁“世券”。此时质甫、英甫兄弟当随侍于左右。其后,唐胜宗复受命征浙东,转而巡视延安,督拓荒屯田。未久,又受命平定贵州,并督云贵川各卫开边屯田。明太祖平定天下后,大灭功臣,唐胜宗与吉安侯陆仲亨、平凉侯费聚等俱因胡惟庸一案罹难,清人修明史,谓唐胜宗等“卒于官”,乃避讳之说。唐胜宗遇难后,质甫兄弟遂逃往苏州,未久又值明廷“洪武赶散”,北赴盐城草堰一带世代务农。此考,据唐进先乾隆四十二年《唐氏宗谱》序而生,不为无由,唯因未作专考,所以诸多事实其出处未作标明,此说仍未得确证。
《明史·唐胜宗传》(卷131),当为唐余元所据,然唐余元引述中亦多有差异。今语述全传:唐胜宗,濠人。明太祖起兵时,唐胜宗十八岁,投奔入伍。随军渡江,积功为中翼元帅。后随徐达攻克常州,进围宁国,扼险力战,击败援兵,攻破宁国城。又随徐达征婺州、池州,在池州一战中大败陈友谅的部队,提升为龙骧卫指挥佥事。围攻安庆时,唐胜宗设陆地部队为疑兵,出其不意,攻破陈友谅水寨,进军南昌,平定江西诸郡。后来驰援安丰,进攻庐州,大战鄱阳,袭击泾江口,都立下战功,提升为骠骑卫指挥同知。此后又随徐达平定武昌,攻克长沙、沅凌、澧阳、江陵,还定淮东。进攻安丰,以挖城墙而破之,任为安丰卫指挥使。未几,随徐达伐中原,克汴梁、归德、许州,攻克延安后,进为都督府同知。洪武三年冬封为延安侯,食禄一千五百石,颁布予世券。后因擅自使用驿站用马,被夺爵,降为指挥。后因捕获代县造反头目,复爵。洪武十四年,浙东山寇叶丁香等作乱,唐胜宗为总兵征讨,彻底平定浙东之乱,又分兵平安福一带的起义,到临安,擒获元右丞兀卜台等。次年巡视陕西,督屯田。洪武十六年镇守辽东,察知高丽遣使之奸谋,受表彰,称为名臣(事亦见《叶升传》)。洪武二十二年帅师讨平贵州苗民起义。二十三年坐胡惟庸党诛,爵除。
此传中明言唐胜宗“坐胡惟庸党诛,爵除”,而唐余元记为“卒于官”,未知所据。此传中未记及唐胜宗家室子女,唐质甫、唐英甫二公与唐胜宗之关系,唐余元称据地志,未言其详。另其征讨过程亦多有不同。《明史·陆仲亨传》记陆仲亨与唐胜宗同为濠人,且一同随徐达征战,屡立战功,同被封侯,同坐事被降,又同复爵。明太祖洪武二十三年,其家奴封贴木告发陆仲亨与唐胜宗、费聚、赵庸等通谋,均逮捕下狱。此事《费聚传》所记略不同,二十三年费聚被从云南召回京城,“李善长败,语连聚。帝曰:‘聚曩使姑苏不称旨,朕尝詈南,遂欲反耶!’竟坐党死,爵除。”则费聚是因李善长而非因胡惟庸而罹祸。此当是《明史》作者之误,但是不管怎么说,费聚均在二十三年时被诛杀。而唐余元述唐质甫兄弟逃往苏州是因为费聚曾在姑苏任职。此外,如果真如唐余元所记,《唐氏宗谱》首谱创修于乾隆四十二年,质甫兄弟及其先祖有何功业不可明说?
总之,此事于理还需更多的解释与明证。望唐余元先生能作一专考,以慰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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