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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文诗的文学性(庞歌)

发布日期:2012/5/16 15:14:14  阅读:2470  【字体:
 

 

回文诗归根到底是一种文字游戏。德国诗人哲学家席勒曾说:“文学起源于游戏。”话虽如此,但文学终究不同于游戏。过去人们总拿回文诗津津乐道,恐怕是过于看重了它的游戏价值,而很少从文学的角度去认识它。回文诗既是一种诗,就应该允许人们用文学价值的尺度来评判它,否则随便弄几句正着反着都能说的话合上韵辙都可以算作诗作,回文诗也就变得庸俗化了。

 

可以想见,回文诗最早创立的时候,诗人一定是把它当作游戏来做的。既是游戏,就很难顾及正反两首诗的诗品了,因此早期的回文诗,不是勉强成句,就是刻意堆砌,谈不上有多少文学性。如初唐潘孟阳《春日雪回文绝句》:“春梅杂落雪,发树几花开。真须尽兴饮,仁里愿同来。”正读还象是首诗的意思,倒读就显得十分幼稚乏味。

 

中唐以后,作回文诗的多起来,大诗人陆龟蒙的《晓起即事》是一首正反读起来都不错的回文诗:“平波落月吟闲景,暗幌浮烟思起人。清露晓垂花谢半,远风微动蕙抽新。城荒上处樵童小,石薛分来宿鹭驯。晴寺野寻同去好,古碑苔字细书匀。”然而其中有些字句也不乏佶屈,如“城荒上处樵童小”、“晴寺野寻同去好”等句,显然是为回文而措辞;至于倒读的“匀书细字苔碑古”、“景闲吟月落波平”等句,更难免给人做作之感。

 

回文诗还有一个不可避免的毛病,就是往往一味写景,弄些状摹景物的字眼堆在一起,正反都是那么个意思。如陆龟蒙有一首五言回文诗:“静烟临碧树,残雪背晴楼。冷天侵极戍,寒月对行舟。”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虽说是首入规入矩的绝句,但比起同类的写景诗如“两个黄鹂鸣翠柳”等,就太缺少点真情了。

 

宋朝回文诗极盛,但多数还是老毛病,如王安石有一首《无题》:“梦长随永漏,吟苦杂疏钟。动盖荷风劲,沾裳菊露浓。”倒读十分牵强,真够有损这位大诗人的名节的了。

 

宋代的回文诗因诗人争相拟作,也就有了一些佳作,如杨云翼的《回文》:“梧井落花秋寂寂,竹窗摇月夜沈沈。孤鸾舞处回肠断,远雁来时别恨深。”前两句写景,后两句写情,是一般七言绝句的章法;而倒读时先由情而起,落笔惊人,后两句再将情化入景物的平叙中,意境转远,别有情致。再如宋伯仁的《小舟晚赏荷花回文》:“天浮月影水浮天,路绕山头树绕烟。船小小行人意适,藕花新素酒杯传。”正反读法都够俏丽,奇巧天成,虽算不上什么佳作,倒也颇堪玩味。

 

真正把回文用入化境的,要算宋词里的几首回文篇什了。苏东坡有一首《菩萨蛮》,干脆把正反读法嵌成每一联的上下句,不仅词句清妙,且意蕴淋漓,是难得的佳作:“落花闲院春衫薄,薄衫春院闲花落。迟日恨依依,依依恨日迟。梦回莺舌弄,弄舌莺回梦。邮便问人羞,羞人问便邮。”尤其是这首词的上半阙,一句一重意境,句句出人意外,上下句语虽重出,涵意迥异,比起一般的词作,更见直率真挚。另有一首梅窗的《阮郎归》:“皇州新景媚晴春,春晴媚景新。万家明月醉风清,清风醉月明。人游乐,乐游人,游人乐太平。御楼神圣喜都民,民都喜圣神。”虽不是严格的回文,却也自然流畅,尽遣回文的长处。像“人游乐,乐游人,游人乐太平”,不仅不避重复,且读来抑扬顿挫,逐句推进。 

 

宋朝李禺写了一首丈夫忆妻的诗,这首诗妙就妙在正读是夫忆妻,而倒读,就成了妻忆夫。 

 

正读: 

 

枯眼望遥山隔水,往来曾见几心知?

壶空怕酌一杯酒,笔下难成和韵诗。

途路阻人离别久,讯音无雁寄回迟。

孤灯夜守长寥寂,夫忆妻兮父忆儿。

 

倒读: 

 

儿忆父兮妻忆夫,寂寥长守夜灯孤。

迟回寄雁无音讯,久别离人阻路途。

诗韵和成难下笔,酒杯一酌怕空壶。

知心几见曾来往?水隔山遥望眼枯。

作者:佚名   来源:本站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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