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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杨保国)

发布日期:2012/12/21 13:08:35  阅读:2012  【字体:
 

题记:由于工作繁忙,现在真是难得有心静下来写点文章了,但这个话题我不得不写也不能不写,我怕随着时间的流逝,把它尘封在记忆的深处,乃至忘却,那我将不能原谅我自己。

 

老屋,这个我出生的地方随着时代的变迁她将不复存在。作为一个七十年代出生的人,我的恋旧感不是一般的强,随着园林化建设工作的推进,老屋的拆迁已成为定论。我也和所有的人一样都有着一种莫名的兴奋,拆迁将给我们带来的是物质条件的改善,人居环境的改观,它的好处是不争的事实。然而在这种好感的背后,我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怅然,我不敢去想,然而又不得不想。

 

老屋,是离世的双亲留给我的唯一的“财富”,既是物质的,更是精神的。她包罗了各种故事、情感、记忆,她就是我前半生人生历程的实录。想起她,仿佛我又回到了我的童年,父母和我组成了这个快乐又普通的农村家庭,虽清贫,但一家人幸福快乐地生活着。好动又调皮的我不甘父母的约束,夏季,跟一群小伙伴们在门前沟塘里游泳、嬉戏,秋季,在村上快乐地玩抓“土匪”、捉迷藏的游戏,夕阳西下时还玩性未尽,直到父亲在老屋门口的大场上一声雷吼,才依依不舍地回家吃饭。再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由本性顽劣的儿童,进入了青春快乐的少年期,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背着黄色的(文革时期流行的)帆布书包,手中抓着弹弓,一路蹦蹦跳跳地去上学了,一有空就是打鸟、抓鱼,快乐得不行!如今,我跟我们的同龄人也讨论过,现在的孩子生活条件太好了,他们拥有了过多的电子产品,什么电脑、电视、游戏机,然而他们远远地赶不上我们当年的快乐。他们中的一些人的童年、少年是一个丢失快乐的年代,是“价值取向”不明的年代,真是一种莫名的悲哀。

 

然而好景不长,八五年48岁的母亲突然过早离世,给了我当头一棒,我的快乐嘎然而止,我变得忧郁了,有史以来我第一次感到一种压力,生活的压力,学习的压力。我同父亲相依为命,农村的贫穷与落后,促使我一心要认真学习,跳出农门,以前的顽皮、好动、学习差的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着一丝忧郁的少年,无时无刻不在埋头苦学,初一的我第一次冲进了班上的前十名,获得一件带条纹,有着一股淡淡奶油香味的短袖T恤衫奖品,当时的感觉真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述了。有了动力的我,像一辆开足马力的汽车,一往直前。终于在我18岁.那年考上了县高级中学,从那时起我.就真正地离开了生我养我的老屋,我带着老父的期望,带着自己的憧憬,在县城这所当时在旁人看来高不可攀的学府,我苦学了三年,终于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大学。然而经济的拮据,使我和父亲这三年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父亲就是在老屋的周围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挖掘着,种瓜种菜,养鸡养鹅,种着老屋北边的一亩二分地,一分钱掰作两半用。每当新学期开学时,我从父亲的手中接过那1000元学费时,我都感到特别沉重,这1000元钱真的是每一张上都浸透了父亲的血汗啊! 1995年的8月份我终于参加工作了,当我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时,我紧紧地攥在手中,我终于有能力来支撑这个家了,可以让老父亲休息一下了。可是,老父仍不辍劳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有了自己的小家庭,然而父亲住不惯城里的套房,他还是执意住乡下,守护着老屋。建湖的第一条高速公路盐徐高速开通了,它的开通标志着建湖的经济朝着一个新的目标腾飞,然而它的开通将老屋所在村庄割得支离破碎,载着我的童年、我的记忆的老庄子消失了。岁月的侵蚀、风霜的吹打,父亲变得很苍老,就在我准备尽自己一片孝心的时候,老天弄人,在20099月份父亲被查出患上了晚期的肺癌,我在确认这个消息后,真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一边瞒着父亲,一边带他到南京去就医,精神上的无助和煎熬使我在一段时间中简直无法支撑自己,还好妻和儿子那时是我最大的支撑,我感到这个时候,我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家庭的支柱,担子、压力再大,我都要勇敢地撑起来。2010617日下午,父亲在同病魔斗争了十个月后,离开了我们。孤独、悲伤感再次笼罩在我的心头,这一是只有一个人处在那种环境之下,才能有的一种切肤之痛,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地感到我长大了,这是一种由蛹到蝶的蜕变。

 

父亲离世后,老屋一直闲置着,后来,我的儿子上城南初中了。我们一家三口又搬到老屋里来住,以方便儿子就近入学。今年的3月份,因县里整体规划的需要,老屋所在的地方全部要拆迁,我再次有了一种失落感,一种讲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困扰着我,不知是对老屋的眷恋,还是对逝去双亲的怀念……

 

转自《建湖日报》20121126

 

作者:佚名   来源:本站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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