荠菜香(孙希萍)
二月初二,母亲又蒸了包子,馅是野生的荠菜,正宗的草鸡蛋, 正宗的草猪肉。吃了,就令你爱不释口,尤其是荠菜的香味最特别,那种香绕人唇齿,极纯,极野,浓浓的乡土味。我对荠菜有着特殊的喜欢。
记得儿时,冬天特别冷,每至数九天气,必将冰天雪地,青菜常常被冻枯冻死。人们只好捡些泛着点点青色的黄菜皮苦熬岁月,所有人是如此地思念那青菜的味道。可是冬去春来,能够存活下来的青菜少之又少,根本不够食用。而荠菜就在此时出现了,她顶着料峭的春寒,在人们的欣喜中顽强地生长……
终于到了挑荠菜的日子。草丛中,大路边,菜园里,麦田间,到处都能看到挑荠菜的人儿,大人、小孩、老人都参与到了挑荠菜的行列。人们边挑荠菜,边相互说着话,笑语声伴着荠菜香飘散在那个迷人的乡间二月。
那时,我和妹妹还小,放学后,我们经常挑荠菜,每次都满篮而归,心里的喜欢也涨得满满的。到了家,母亲将荠菜洗净,切碎,放进锅里煮粥,粥未熟,香已透,直往我们的鼻孔里钻。在那缺少青菜的日子里,荠菜给我们的饭碗中增添了可喜的绿色。等我们稍大,不知是气候转暖了,还是青菜变得坚强了,它再也没有被冻死过,生在农村的我们,青菜自然不缺了,但每当早春来临,我们仍然会惦记着吃荠菜粥。
师范毕业后,我顺利地成了一名教师,我们家渐渐摆脱贫穷,鸡鱼肉蛋之类也舍得吃了。但同样的,每年早春,我们仍然会惦记那飘香的荠菜。心灵手巧的妹妹先用荠菜与草鸡蛋制成馅,再用糯米面掺水揉成湿面团,大的湿面团又摘成许多小面团,接着将小面团捏成小碗状,中间放馅,最后两手用劲又捏又搓……就这样,一个个荠菜圆子便在妹妹的手中诞生了。以后,我对荠菜的喜欢便多了一种香黏的味道。
后来嫁了人,我发现婆家对荠菜也情有所钟。每年荠菜遍地时,婆婆都会提篮挑荠菜,荠菜挑回来,她耐心地拣,细心地洗,切得极碎,再同猪肉鸡蛋等制成馅,然后包成饺子或春卷,饺子可放在水中煮,也可放在油中煎,春卷是炸了吃。所以,现在,我对荠菜的喜欢又多了一种香脆的味道。
真的没有想到,只会煮荠菜粥的母亲,今年会别出心裁地蒸荠菜包子。我又品尝到了一种新的荠菜食品,喜悦从内心一直升到眉梢。妹妹也吃到了母亲送的包子。据我所知,母亲将大半的包子分给了我们,自己留得很少很少。我责怪她为什么不多留点。她说:“让你们吃了,我更高兴。”唉,可怜天下父母心!从此,我对荠菜的喜欢更有了一种亲情的味道。
哦,青青荠菜,年年飘香,永远是我念念不忘的味道。
转自《塘河》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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