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吟浅咏五谷树(江清西)
夏日的习习熏风里,五谷树增叶、开花,争抢着结出稻、麦、黍、稷、菽(豆)等五谷杂粮;常规地、单项地、按序地秀歧结籽岂非优哉游哉?岂非负担轻松?他倒独特,五种艺术品种,一夫独当,一鼻气同台演出,叫观众同时观赏,怎不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大饱眼福?既扒大米饭,又喝麦片粥,还咬黍面饼,还吮稷面糊,更有脆豆(菽)可嚼,实乃人间盛宴,尽情享受
有的年头还结小鱼,就预报今年要发水(涝),小鱼头上有一对黑点,是小鱼眼吧?有眼珠子吗?黑点中间有浅色小点许是。但这一趟趟小鱼,就不属谷了,是荤的,谷们是素的,奇就奇在荤素同体(读过报刊所载雌雄同体的动物图文),可见,五谷树的产出的不凡的宽泛度。有的年头还结出棺材,先让人一吓,继而警示人们:正确对待生与死;更提醒人们:切不可认为连年五谷丰登,溢满仓储,而乐以忘忧,不再进取。有的年头,所结不是缺此就是缺彼,就是预报该年歉收,农民就得当心当心加小心。所以,被称为神树,名副其实。不信么?耳听为虚,到建湖县九龙口镇五谷村去,眼见是实;耳听为虚?不一定;五谷树在奏着交响乐哩,五谷树上有五线谱袅袅,幽幽……。
是天外滚过来的一大团近乎黑色的绿云团,定格在赵家舍陈连才家大门口赵家河北畔。叶色,是甚为老到的绿。绿阴匝地,古意扑面,生人乍进,仿佛钻进了一个童话世界,一个梦幻境地,引起过太多的赞叹,收获过太多的惊诧。坐其下,男女老少皆入画。即使有大风过,也吹不透;有阳光照,几无影;对过传声,几无响。最气派的是经受大风撞击,似雄狮怒吼,哗啦啦,哗啦啦,掉落了一地叶,久晒不枯不萎,老绿之色不褪,油画家倘要画他的叶,休想调制成唯他独有的黑绿神韵,凭人的肉眼,是无法看透的,太有深度了;更象一个高寿、健康而壮硕的晒了几十年的老老农的肤色。浮躁之辈仰观之,立即站稳脚跟;龌龊之人细察之,大可一濯灵魂。要不,为何不少人等左一弯右一曲沿着乡野小道摸到他身旁,肃立多时,始则仰视,继则低头,离开后频频回首?
小、园、香、白的花儿嵌进了团团老绿里,团团老绿团住了成团成团的花儿,是裁剪的一大团星空的璀璨,那大气魄无以伦比,那大手笔,首屈一指。一朝花开,香扑七乡八里,十里八里,招引着游客寻芳而来,招引着蜂蝶觅蜜而至。据五谷村退休教师刘成来老先生研究,深扎此间的此树是唐末,东南亚某国敬献给唐皇的贡品,后由唐皇转赠给赋闲回赵家舍老家的官至76岁的陈爷爷,今天的树主陈廷才即为其后裔。不是有人想流芳百世么?不妨甘拜此树为师,取得留芳真经再说。赵家舍的五谷树修炼了千年才成正果,功夫可谓太深了。历经天灾、人祸、战火,迄今芬芳犹存,除因他本身的高档资质外,应该感谢赵家舍父老,一代一代谢世了,功不可没,他们的精神借此树的繁荣而永存,他们的后代继续辛勤浇灌,以使永褒青春;还得感谢建湖县旅游局一波又一波人民的公仆列其为“县管”,精心“现管”,确保其葱茏勃发,跟农民同甘共苦共谋仓廪实,共筑建湖梦、中国梦,实为幸事。我曾参加建湖县树征集,以“五谷树”为参选树,祈求被选中。
有大量柔条从树本从杈枝上向四面八方披拂而下,累累坠坠直吻地面,凭借着千年前从东南亚带来的生命力极强的热带树木的再生基因,一遇潮润即锥入土壤深深处,吮吸大地母亲乳汁,反过来滋养整棵树,就像南国的榕树似地,浑身生根,根根深扎,活力无穷。此种活法,是永远活下去的活法,也许是里下河地区树木中仅见的活法吧。太顽强了。太神奇了。太厉害了。永远活下去的中国的五谷树,已臻千年绿,再梦万年青吧,朗声礼赞你。
转自《塘河》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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