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舍传奇》第二章(二十七)(邵云)
又一个春天到了。
双舍农业合作社第一个春耕大生产的高潮也到了。
这次改革给双舍人带来了新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大家象一群散兵游勇被收编到了正规部队一样,各个生产队都按照合作社的统一布置开展工作。男劳力都在积肥和翻田,妇女则辅助开沟疏通河道。所有的队都表示,田块块通沟,沟条条通河,这样就把原来的小农经济田块条田化。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里是已经形成了几百年的怪地方,田块大小不等,高低不平,哪里那么容易统一!王加雄提出了战天斗地的豪言壮语,深深地激励着每一个人。
各个生产队在这个改天换地的热潮中乘机把农场填了起来。伍家大院这个队的农场选在了大院北边的垛子上。这个垛子正好处于这个队的中心地段,孤零零地立在水田的中间,冬天时满垛的枯草却没有人敢去割;春天时,青草从枯草丛里冒出来,稀疏的老芦苇杆象一群瘦鬼一样随风摇摆着。夜幕下走过的人,心里每每会冒出一股凉气,一旦有风吹草动,顿时起来一身的鸡皮疙瘩,明明已经走过去了,还是不由自主地直回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蹑手蹑脚地跟着。这个垛子的来历向来传说纷纭,传说它是墓地,是留给太岁和无祭水陆孤鬼的栖身之所,其中最恐怖的是从伍家大院传出来的故事。
相传独木王在这一片土地上居住时,开始并不是很太平。前门的曹庄,在炎热的夏天时,大家经常坐在一起乘凉,可是渐渐的,大家发觉人竟然隔三差五地少一个,问谁也不知道去向;缪庄冬天时,总会在突然间狂风大作,大风中有很多孩子迷失,风停后,大家一路寻到荒郊野外,骇然发现有很多骷髅;黎三庙附近更是祸事迭出,人好端端地走着,忽然就倒下死了,这死去的人还会时常附身在家人身上,哭诉自己在阴曹地府备受折磨,闹得人心惶惶;现在成为伍家大院的地方一天到晚是鬼火闪闪,火球乱滚,还有一个一尺高的小孩子在其中频频走动,时而嬉戏而哭泣,直至一个怪兽张着血盆大口扑过来,一切才归于平静。
独木王为了自己一家和百姓的安定,去了江西的龙虎山请来张真人,张真人带着几只神坛先到了曹庄。真人静心观望,在一个水塘里发现了一只怪异的深洞,他立刻作法使用挠钩从那只眼里钩出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装进神坛里,用封条封好;接着到了缪庄、黎三庙和伍家大院,把妖怪统统抓住装进了坛子,然后埋进了这个垛子里,并叮嘱人永世不得翻动这个垛子,否则那些妖魔便会回到阳间,见人就吸血、钩魂。
土改时,这个垛子所在的二亩田分给谁,谁家也不肯要,因此这里一直长着高大的芦苇,无人收割。
现在,合作社决定破除迷信,要把这个垛子改为农场,半信半疑的孙明辉请来了刘半仙,刘半仙又请来了自己的朋友地理先生龚氏兄弟,几个人实地考察一番后,提出了一个方案:在垛子的东西两头开沟,垛子前开月牙河,把两条沟连在一起,沟就是箭,月牙河就是弓,这叫双箭穿心,再加上垛子上加土,每年都有石磙在上面滚压千遍,这样足以使得妖怪永世不得超生。
妖怪的问题解决了,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要开沟就得把东西河边的房子拆掉,拆迁户就得安置新居。伍家大院的旱地早分到了各户,现在则要重新调整,墩子上的人家必须把旱地上种的东西移走,腾出地方给拆迁户盖房,同时从墩后的田里划分一部分补偿大家的旱地损失,这个办法是王加雄提出的,他认为,这样一来墩子上的鸡鸭就不会跑到墩后的田边吃集体的粮食了。
很快,伍家大院的住户纷纷行动起来,惟有队长赵四家行动最慢。赵家在伍家大院东侧有一块菜地,菜地里种着青菜和韭菜,青菜已经挪走了,可是移植韭菜必须要切块。赵四出工了,赵四妈一人忙不过来,生产队就派卢二妈来帮她。赵四妈小心翼翼地把韭菜连根切成八寸大小的方块,再连泥一起挖进卢二妈撑开的泥兜里,由卢二妈挑到赵家新分配的地方把韭菜挨块放好。两个人做到了一半时,各自在自己忙活的地边坐了下来,赵四妈对卢二妈喊道:“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卢二妈也客气地喊道:“嫂子,为了我们家砌房子,辛苦你了,真是过意不去啊!你回家歇歇吧,我叫卢二给你记上一天的工!”
两个人都互相客气着,谁也不肯离开。
原来她们两个都有私心,都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眼看着天要到中午,大家快要放工了,赵四妈实在按捺不住了,她跑到卢二妈坐着的地方,以主人的口吻不耐烦的说道:“这是我自己家里的事情,不要工分。你走吧!”说着,把卢二妈拖起来,用力一推。
卢二妈顿时恼火了,向前一步,和赵四妈动起手来。赵四妈心想,卢家的肯定也发现什么了,就用脚很快地拨弄着卢二妈脚下的土堆。这时,秘密终于泄露了,原来这块土里竟然藏着一只大银元宝!两个人边骂边抢边打,吵闹声惊动了正在合作社办公室里的陈家明。
陈家明还没赶到,赵四妈伸手抢走了卢二妈脚下的那只元宝,又弯腰在自己刚才坐着的土堆里抓起一只元宝,飞快地跑回家。
原来,刚刚挖走一半韭菜时,赵四妈的铁锹正好插在两个元宝中间,其中的一个贴在泥里铲到了泥兜里,卢二妈挑着担子走了,剩下的一个被赵四妈发现了,她顿时欣喜若狂,想立刻哄卢二妈走开,自己好拿回家。没想到,卢二妈在搬韭菜根时,泥里的元宝滚了出来,卢二妈惊喜地几乎要叫出声来,她立刻一脚将元宝踩进泥里,然后一屁股坐下来,紧张地考虑着如何处理这个大元宝,很快,她就想起了要将赵四妈哄走,她哪里想到,对方现在的情况正和她一样呢!
陈家明在打骂声中已经听明白这里发生的情况,他立刻边走边叫仇八去通知王加雄,自己则站在现场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入现场。
仇八一边风风火火地跑着,一边像只喇叭一样不断地广播着:“不得了了,有人挖到大元宝啦!”见人就问有没有见到社长。正是中午放工时候,大家都听到了仇八的大破锣嗓音,就拦住他想问个究竟,他则问社长在哪里,得到答案后,他推开人就跑,留下了“伍家大院自己去看”的话。
王加雄早上领着队长们逐个检查各队的生产情况,最后停在唐金家的三亩旱地边,大家都坐下来。王加雄没说话,只是出神地看着眼前绿油油的麦苗,三亩地的麦苗像春韭一样肥绿闪光,茁壮得让人相信肯定又是一个丰收年。这块地可是他大样板里的小样板,是他的下一个工作目标,也是他准备在全县放一个爆炸性新闻的希望所在。队长们很少到这个村里的西南角落里来,他们看到这块田的东边和北边都是水田,惟有这一块孤岛似的麦田生机焕发,都感到不可思议,大家说着:“了不起,好样子……”还有人抓一抓干松的土壤,疑惑地问道:“怎么稀泥就变成这样了呢?”
“大家都看到了,这还是我们双舍合作社唯一的单干户干的,有魄力吧!”王加雄注意着大家的反应,心里很高兴果真收到了预期的效果,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里的经全在我和孙社长的心里,孙社长参与了这块地的生产全过程,他现在可是单干户的长工!”
“这长工我喜欢做,我做出了土地回旱的经验!大家都看到了,我心里已经有底了,今年就让我们双舍的土地全部回旱!”孙明辉笑眯眯地说道。
王加雄刚想说话,就被仇八的大嗓音压住了:“王社长!王社长!”仇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王社长快去,伍家大院旁挖到宝了,这么大的元宝!”边说边比画。
王加雄的神经象被针猛刺了一下,他“呼”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是谁挖的?”
“是赵四的老婆,已经拿回家了,快去看看吧!”
王加雄一拉孙明辉,说道:“走,去看看!”又回头对队长们说道,“回吧!晚上在社部开会。”
王加雄等赶到时,现场已经围满了人。王加雄叫孙明辉和赵四看住现场,自己跑了去找周杨。
周杨正在学校里和张老夫子说这件事呢,他一见王加雄急急地走来,就说道:“你先别急,先打电话给区公所,赶快叫人处理。张老师说了,凡是出土的金银珠宝,都是国家的,要上缴国家,那就要国家的人来处理。”
王加雄犹豫了片刻,在周杨的催促下赶快去社部打电话。
孙明辉了解了情况之后,对赵四说道:“你家和卢家都是队里的主心骨,为了这个元宝打了起来,真象古人说的‘银子是白的,眼珠子是黑的’!你赶快回家叫你老婆把东西送到社部,由社里处理。什么这家那家的地方,地方是谁的?过去是伍家的,现在是合作社的,懂吗?”
赵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尽管不愿意,他还是回家了。赵四老婆正抱着双膝坐在床上,连午饭都没做。赵四一看老婆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冲上去打了她一巴掌,气愤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这是人做的事吗?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赵四老婆肩上挨了一下,虽然不怎么疼,心里的气就象水里倒进了硼酸,一股一股的气向外直冒。“我怎么啦?”她吼道。
赵四一把将老婆搡倒在地,低声吼道:“别做声,再吵看我怎么收拾你!”又对着她的耳朵低语说,“傻货,就不能一个人一只分了吗?现在必须缴公了!”
屋外的人听到赵四夫妻叫嚷,赶紧拥进屋里,只见赵四用脚踢着老婆,咆哮道:“蠢货!拿出来缴公!”
男人们把赵四拉走了,闻讯赶来的荀小妹将赵四妈扶起来,劝说道:“好啦,别吵啦,缴公吧!别为了这不能吃的东西闹得里外不安。”
赵四妈无奈,只得从被窝里掏出两只大元宝来,大家都好奇地用手摸摸,咤舌道:“妈呀,这么大,难怪人说斗大的元宝呢!”
一时间大家都不愿意散去,而且闻讯赶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孙明辉一手捧着一只元宝,高高地举过头顶,大声说道:“大家看看吧,看过了就回去吃饭,好上工!”
王加雄已经请来了张老夫子在社部办公室了,他知道老头肯定能给大家带来震动。孙明辉把元宝放在外间的四方大桌上,两只银光闪闪的宝贝的确惹人喜爱。老夫子坐定,又站了起来,围着元宝转了一圈,又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一副洁白的手套戴上,这才用右手拿起一只元宝放到左手心,左腕慢慢地转动着,那双戴着老花镜的眼睛把元宝看了不知多少遍。老夫子用肉眼好象没有发现什么,就取下老花镜,从口袋里又取出一只放大镜,再次仔细端详着元宝。过了一会儿,老夫子放下放大镜,捧起元宝放在嘴边,用牙齿咬了又咬,好象在攻克一只大苹果似的,这样品尝了一会儿后,他终于开口小声嘟囔道:“私家货,纯!”放下元宝后,老夫子对立在身边的王加雄说道,“称称,应该是五十三两!”
王加雄象个听话的小伙计一样,立刻进了厨房,拿出了一杆秤。
一旁的孙明辉对老夫子报的斤重很不相信,他站在王加雄身后,要先睹这元宝的真实分量。只见王加雄慢慢将秤砣后移,当秤砣线移到三斤五两(当时旧制一斤是十六两)时,恰好平了秤!孙明辉一伸大拇指,冲老夫子佩服地说道:“好眼力呀,老先生!神!”
“张老师,说说吧!”王加雄催促道。
老夫子刚想开口,这时,左一民和高明带着区工商所的汤勇和三个银行的人到了。其中一个中年人见到老夫子,很亲热地招呼道:“老先生,你也来了?”
“呵呵,居行长,我来了快三年了!”
“三年了?难怪我一直找不到你,原来隐居到这里来了!”这个叫居忠诚的银行行长笑着说道。
“改行啦,做教师了!”
“很好啊,老先生,乐得逍遥自在嘛,哈哈哈!”
“大家先吃饭吧!”王加雄想,这一行人这么快从区里赶过来,恐怕连口水也没顾得喝。
“好啊,我很想客气,可是肚子不乐意啊!哈哈哈!”居行长一副开朗幽默的性格。
吃完饭后,左一民、高明和行长一行人坐到桌子旁。听完王加雄的汇报后,行长对老夫子说道;“这两锭老先生看过了,请您说说成色吧!”
老夫子笑了笑,捋了捋胡子,看了看大家,知道所有人都急于知道答案,才正色说道:“何止成色啊,根据我的了解,国家将有一大笔收入啊!”
在座的人全被这话打蒙了,只有居行长知道老夫子不但长于鉴宝,而且还熟悉藏宝的规律,听这话的意思,显然是此处将有不菲的藏宝呢,真是令人惊喜啊!
“我也给你道喜啊,你也应该有奖金花花了!哈哈哈!”居行长兴奋地说道。
“不用不用!”老夫子习惯地晃了晃脑袋,慢条斯理地向大家解释道,“这大元宝是纯银打制,可见不是官银,而是大家财主自己所造,能重达五十三两实在很特殊,算得上镇坛之宝。惯例,每装一坛元宝就放上一只大元宝,据说可以镇住坛子里的官银,因为听说坛子里的官银会变会跑。相传古代有个叫范丹的大户,祖传有金山银塔,到了范丹这一代,他要用钱,开库一看,金子变成了稻糠,银子化成了雪水,这范丹成了穷光蛋。从此,大户人家藏银时,总会自铸纯银大元宝,放在坛子口。为何要用纯银呢?一是让神称自己的良心;二是拿出去典当时价格高。官银不纯,但是印上字号后照样足色流通。”说着,老夫子提高了声音,说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话,“出大元宝的地方,下边肯定还有两坛子!”
大家全都听呆了。倒是行长见识多,他沉着地说道:“那就叫人来挖吧!王社长,请你安排吧,工资照付。”
一场挖宝工作开始了。王加雄叫来了赵四和卢二挖土,老夫子指挥。周围站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可是连挖几锹,还是不见元宝,赵四和卢二犹豫地停住了。老夫子则不慌不忙地把底层的土抓一把,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说道:“挖,马上就有了。”赵四和卢二又把洞口扩开继续往下挖。
行长站在一边,问老夫子:“您老怎么知道快有了?请赐教。”
“你看他们挖的洞,三锹深了还都是黑土,不见黄板土,土里还夹杂着草根,这就证明藏宝的时候回填下去的是上层土,对吗?”
老夫子刚刚说完,就听赵四和卢二惊叫道:“有了!”说着,两个人弯下身子,把两块方石板抬起来扔到洞口,然后象拣砖头瓦块一样把元宝扔上来,每扔一个,看热闹的人就“哇”得叫一声。左一民负责维持秩序,居行长清理点数。
老夫子高兴地心里直打鼓,这种为国家鉴宝和挖宝的光荣可从来没有过呀!他站在一边,边看边捋着胡子直点头。
结果出来了,元宝一共一百九十八只,每坛是九十九只。
“就是这个数了,上来吧,别找了。”老夫子自信地说道。
“为什么?”居行长问着老夫子,眼睛还盯着坑里两个人的动作,恨不得再挖出几百个来。
“九十九只,加上一只,这叫九九归一,是还归主人的意思。这是惯例。”
大家这才住手,收拾好东西去了村部。坐定后,几个人检查了元宝,都一样大,一个字号,于是随手抽出几只,让老夫子鉴定鉴定,再说个究竟。
老夫子很得意,他环顾了大家之后,细声慢语地说道:“那两只大的,从细部特征和形状来看,是清朝的货。这里面说来话长,就不必说了吧!”说完,戴起手套,拿着放大镜,把抽出来的几个元宝一一细看过,然后清了清嗓子,想说什么。
左一民忙递过一杯水,这是王加雄早就准备好的,他就想听听老头说宝的事情。
“张老师,您说说吧,话长也说。”王加雄陪着笑脸道。
老夫子看了一眼王加雄,微微一笑,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这些都是一样的货色,是主人用块银或者碎银兑换的。看这里,”老夫子读着元宝上的字道,“华成银行,库平十一两五钱。”他掂了掂,点点头,“说它是官银也行,私号也对,总之是可以流通的货币。成色吗,”说着咬了咬元宝,“不如那两只大的,不太纯,在纯度有百分之九十吧!流通货币不管成色,哪怕是百分之五十也是纯银的价值,就象现在的纸币,照样可以买到纯银一样。这个华成银行,是中国首家银行,建于光绪年间,主人叫周舜卿,很会做生意,也很有钱。他深知官商一体的窍门,就捐了一个候补道的官衔,当上了商部尚书的顾问。光绪三十一年,周舜卿随同商部尚书戴振东渡日本考察,发现兴办银行很是有利可图,回国后就向清政府呈请开设银行。第二年,周舜卿就在上海开了中国第一家商业储蓄银行——华商上海信成银行,民国初年改名为华成银行。这个银行的存款章程上有这样一条:‘专贷小本经营之人,收存零星款项。凡有洋银一元以上,不论多寡,不论士农工商,男女老少,均可存储生息,确实可靠,永保无虞。’当时,我所在商号的主人就和这家银行牵上了关系,我祖父还和这个银行的主人有过一面之交,就是在为他鉴宝的时候。”
“这个银行的元宝是便民元宝,可藏可随身携带。一般来说,大的四十八两,小的五钱,只有中指指甲盖大小。我们今天挖到的是中等的,也可随身带,也可窖藏。看得出来,伍家在清末民初时发过一大笔财,是横财,人无横财不发家啊!”老夫子摇摇头感叹道,“横财是某次浩劫留下的,得到的人必须通过渠道把它兑出一部分来,否则别人会报他家为大户,惹得官匪都来找麻烦。富不露白呀!看来伍家人还是有点素质的。”
“张老师,这些坛子装的元宝为什么和镇坛的元宝相隔那么远呢?”王加雄问道。
“呵呵,从唯心论来讲,是金银在地下会移动,特别是每个春天的第一个响雷过后,据说财宝就会上升半寸;而从事实来讲,就是这家主人很聪明,他认为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上面浅处埋一个元宝,你得了,这儿就再也没人来挖了,那么下面多的就安全了。”
“我听说明朝的玉财东沈万三左脚踏金,右脚踩银,没想到我们的张老师也是一样啊,学生佩服,佩服!”居行长说完大笑起来。
“喂,你总不能一笑了之吧?”左一民笑着提醒道。
居行长当然明白左一民的意思,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根据规定,个人交宝给予奖励,挖到宝的两家各奖五十元,张老师这功劳可就大了,要不是他坐镇,这么多财宝可就无法出世了,我们给一百元。可以吗?”
“怎么,这样就算了吗?还有集体的份呢!”高明高声说道。
“行了,高特派员,你得为我服务,挖出来的元宝还要送出去呢!”居行长和高明是朋友,两个人说话很随便。
“慢!我说你别高兴得太早。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
“知道,是全县第一个合作社。”
“知道就好。你们银行本来就应该支持,这是县委县政府文件上的说过的,你还不顺水推舟,既然是集体的宝,就应该算钱给集体。”
“那样需要手续,这么大的数量,要上级批准,我个人不能做主。”
“拉倒吧你,有现成的法子你就可以做主。”
“什么法子?”
“你们银行不是收购金银吗?就走这条路。”
“哈哈哈,你跟谁学得这么狡猾!”
“这有什么!到了共产主义,你那银行还不如个饭店呢!”
“行啦,难得碰面,还斗嘴!快送我们吧!看看都已经三点多了!”
“行,送你。你收购了我们双舍农业社的银子一百零六斤十两,说什么也得有四万元。不用打条子了,你记着就行!”王加雄说完去准备船只了。
“行啦,左先生、高老兄、汤老弟,和我们一起走吧,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就样,区里的和银行的人带着元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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