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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情人生乔冠华》旧雨新知(1)(罗银胜)

发布日期:2013/11/21 14:50:26  阅读:2368  【字体:
 

  

乔冠华撤退到重庆后,旧雨新知,纷至沓来,他广泛结交朋友,积极开展工作。

   

当时的文化人,大多有着抗日爱国思想,但有些人对国民党顽固派明里抗日、暗里反共仍认识不清;对国民党腐败无能感到不满,但又对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八路军、新四军和抗日根据地又不了解;对风云变幻的国际形势也捉摸不透。因此,往往对抗战前途感到渺茫, 

 

徘徊苦闷,找不到明确的出路。乔冠华对此很清楚,他认为要做耐心细致的工作,让他们 了 解形势,了解党的方针、政策,从而增进抗战必胜的信念。   

 

乔冠华组织读书会,与接近的朋友切磋谈心,为他们作形势报告,由于他对国际风云翻腾起 伏了如指掌,分析清晰透彻,博得了极大的 好评。   

 

就是生病住院,乔冠华也不忘做朋友的思想工作。据冯亦代回忆,这年,乔冠华“以肠疾入医院开刀,朋辈都以他的病为忧,而他却坦然处之,每日以听音乐自娱。他是极喜欢贝多芬的乐曲的,每次我们去探病,他从来不谈他的病情,不是分析时局,就是谈他对贝多芬的欣赏。我从来没有见他愁眉苦脸过,平日总是春风满面,鼓舞着一些对世局悲观的人。” 

 

乔冠华到重庆不久,组织了一个读书会,参加的人除龚澎外,还有袁 水拍、徐迟、冯亦代、张朝彤、胡风、戈宝权、杨刚、胡绳等人。照例由乔冠华作总结发言,但是龚澎常有质疑,两人对某一问题常常争论得面红耳赤。乔冠华看报多,看书也多,而且特别熟悉德国军事理论家克劳塞维茨的主张,对世界大战的形势研究有素。而龚澎看的材料和她所得的时局消息,特别牵涉到国际问题,使她说来头头是道,读书会成员听了不得不点头称是。冯亦代记得很清楚,当年听他们两位的争论,十分惬意,因为他们言必有据,绝不信口下结论。   

 

冯亦代还记得,当时能参加他们争论的只有胡绳、杨刚二人,其他人只能洗耳恭听。他们的 争论,往往涉及复杂的形势、昧的外交辞令,几句话就揭穿了那些所谓政治家的谎言。冯亦代非常感激乔冠华等,认为自己周围一些人在抗战时能够对世界及国内形势 看得比较清楚,和他们的谠论,是分不开的。   

   

  然而,当时的环境极其险恶,顽固派们对进步人士的活动,严密布控,惶惶不可终日。开读书会的一间小小的房屋前后左右竟布满了特务,监视室内人的行动。原来这间屋子前面是一户普通人家,突然有一天这家人搬走了,来往的人甚为复杂。小巷的进口处,也有了几个摊贩。乔冠华发现修皮鞋的小贩,竟然没有活计可干,坐在矮凳上瞎聊瞎扯,并四下窥视。

  

19914月,冯亦代撰写《忆龚澎》一文,生动地记录了乔氏夫妇智斗特务的场面:   

在与特务斗争中,也出了不少笑话,都是龚澎和老乔机智的斗法。有一晚我们举行读书会,龚澎、老乔却迟到了,我们先到的人都以他们会不会出意外而担心。正在焦急时,龚澎、老乔却排闼而入,连声说快事快事。原来他们从公共汽车下来,发觉后面跟了两条尾巴,亦步亦趋,龚澎说应该整整这些小特务。于是他们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挡住两个特务的去路。特务冷不防他们这一着,险些撞在他们身上,龚澎和老乔便教训这两个特务几句,说什么事不可做,却要去当特务,问他们以后是否还要盯梢,训得两个特务狼狈不堪,连声说不敢不敢,转身遁去。   

        

不过,尽管有乔氏夫妇的机智,读书会还是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一直到唐瑜建造的“碧庐”(即著名的“二流堂”)开张,他们又重新聚在一起。   

 

谈到“二流堂”,这里需要费点笔墨。“堂主”唐瑜,是一个热心慷慨,豪爽旷达之士,他本是缅甸华侨,因为反对家庭包办的亲事,逃婚到上海。上世纪三十年代初到上海后,他结识了潘汉年、夏衍和孙师毅等人,并在潘汉年和夏衍的引导下,主编了诸如《电影新地》、《小小画报》、《联华画报》等报刊。唐瑜也用“阿朗”的笔名发表文章。抗日爆发后,来 到重庆担任了中国艺术剧场经理,帮助出版吴祖光、张骏祥等人的剧本。   

 

唐瑜有个哥哥是缅甸的富商,对他常常予以慨慨资助。他则“呼朋引类”,在临江路附近租下一块地皮,盖起一间可以住十多个的屋子,让没有栖身之地的文化人都住了进来。   

 

唐瑜将新屋起名为“碧庐”。这个名字取是“壁炉”的谐音。重庆山城,四季多雨,冬天遇雨,居家人多靠炭火取暖。唐瑜喜欢壁炉,在大客厅里专门砌了一个漂亮的壁炉,这样就有温暖的情调,大家围坐,实是一种享受。   

 

碧庐建成,曾举行过一次舞会庆贺,重庆文化界名流纷至沓来,乔冠华也和几位朋友前来助兴,他对唐瑜的这一建筑杰作颇为欣赏,盛赞其有西班牙建筑的特色。从此,碧庐成为重庆文化界的一个热点。乔冠华也经常前来,与旧雨新知聚会,谈古论今,畅谈国际形势。他又将读书会在碧庐办了起来。徐迟回忆道:“想想当年的灼热愿望,舍生忘死的搏斗,到了今天回首忆旧时,不禁感慨系之!   

 

先后在碧庐住过的有吴祖光、高汾、吕思、盛家伦、方菁、沈求我、赵慧深、凤子、全山、张瑞芳、萨空了、戴浩茉、乔冠华、夏衍、黄苗子、郁凤、冯亦代、郑安娜、龚澎、徐迟等人,则是这里的常客。   

 

至于“二流堂”名称的产生,与来自延安的秧歌剧有关。吴祖光叙述了其由来及其后的遭遇 :   

 

那时许多和中共来往较频的朋友大都看过从延安来的一出秧歌剧《兄妹开荒》,是十八集团军办事处招待大家去看的。剧中一个陕北名词“二流子”引起大家的兴趣,文艺工作者不需要严格的上班扣台,平时生活比较自由,从事专业的写作、排练、表演……亦尽有自由支配的余地,所以一下子便接受了“二流子”的趣味。甚至有一次郭沫若来到“碧庐”聊天时,兴致勃勃地要给“二流堂”题块匾挂挂,但由于没找到宣纸和毛笔而没有题成。   

 

不久成立了新中国,不过八年功夫的1957年,发起了“整风”运动,号召大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然而在人们响应号召发言之后,又说:“这是引蛇出洞的阴谋”,于是几乎近百万的知识分子都一瞬间被打成反党的右派分子、而其中一个重点竟是“ 碧庐”所在地的“二流党”,更出乎意外的是“二流党”主犯竟是我吴祖光。就这样被打、被抄家、被游街示众、被流放,殃及子女不能正常升学,妻子成残废……。待到进入80年代,我得到“彻底改正”时,青春岁月、壮丽、辉煌……都过去了。当然,事物都有两面性, 我得到的苦难锻炼却是别人没有得到过的,虽然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建国后,反右斗争和“文革”时,“二流党”被打成了所谓“裴多菲俱乐部”和“反党小集 团”,这是当年出入“二流堂”的人做梦也不会想到的。   

 

1948年乔冠华在香港说过:“将来在北京,‘二流堂’可以再搞起来的,继续做团结文艺界人士的工作。可以搞成一个文艺沙龙式的场所,让文艺界的人有一个休闲的地方。”   

 

周恩来也十分惦念“二流堂”,并为之辩诬。据唐瑜记载,周恩来初次在北京见夏衍时问:“二流堂”那些人回来了没有?“文革”中他有一次向红卫兵说:“‘二流堂’是一些人在那里聚会的地方,不是一个组织,有人在这次文化大革命中,利用‘二流堂’,整无产阶级司令部的所谓黑材料,那不行。”  

 

正如周恩来、乔冠华所云,“二流堂”是文化人交际的场所,休闲的地方,他们当中不少人是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的常客,所以一些共产党重要人物的碰头会也时常选在那里。   

 

当年,国民党当局特务机关发现了“二流堂”与共产党的关系,还专门安排人员进行昼夜监视。唐瑜在回忆乔冠华的时候,颇为生动地描述了这样的场面:“曾家岩有人失踪了,他深夜约人到‘二流堂’商量营救之法。他被特务盯梢,他跑到‘二流堂’门口,回头向小特务说:‘你回去告诉头头,我就在这里,你们上面有人看着。’在离堂数步的坡上,有一个小茶棚,每天有几个特务在那里打麻将,正对着‘二流堂’楼上的窗口,里面也有一桌麻将,似乎是在打对台。”   

     

      这就是“二流堂”与乔冠华的故事。   

  

作者:佚名   来源:本站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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