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件纯粹的事(吕解生)
手头有两本盐都作协办的《盐渎》,主办者是我的朋友,刚刚从原来的岗位上退下来,出于个人的志趣爱好,来做这份不拿工资的工作。
读了读,里面就是小说、散文、诗歌、评论之类的文字。文章的好坏且不论,但记得朋友对我说过的两句话:办这个刊物,想守两条原则,一是原创首发;二是不染铜气。原创首发好理解,不染铜气我有点不明白。他说,就是不做广告,什么写老板的形象广告也不做。理由很简单:就是想做一份纯粹的杂志。
又看了几期《塘河》,是建湖作协办的。虽然没有和主办者做过交流,但好象读后的感觉也是这样。有种让人有点不太相信的纯净:就文学谈文学。没有谋财的影子,也没有拉大旗作虎皮的文章。在一溜的编辑(都是非专职不拿报酬)的名单中,也有不少是我的朋友,记得和其中有的人做过闲谈,也曾谈过:人,有的时候就是要做点纯粹的事情。
什么是纯粹的事情呢?我找不出标准的答案,但我想,就该是和功利不大有瓜葛。如果和功利沾了边,肯定不能叫“纯粹”。
有个朋友,在新闻单位,平时就知道采访、写稿,并且大都是写民生疾苦的深度稿件,其痴迷劲,大家都知道。曾得过好几次中国新闻奖,然而对单位里人事上、待遇上、人际关系上的事情却从不多想。有一次,部门领导派他去采访,说给他派了个车,他就到车队,车队人说没有车。他一看,明明有几台车在那。人家告诉他:那是某总某总的车。他说:某总的车怎样,采访是最重要的。不少人笑话他,而他却是一脸认真。因为他真的是那么想的,并不是要和谁过不去。他甚至搞不清楚他这么说有什么不对。
还能表现他性格的是,他获得新闻最高专业职称资格,总编和他是同学关系,便和开玩笑:你要谢谢我,我给你投了票。他却说:那个不是你投票能够投出来的,那是我写稿写出来的。
他部门的领导说了这些事后,说了一个评价:“他真是一个纯粹的人。”
有几个摄影家要给一棵树照相,这棵树一百多米高,因为是在森林中,远处拍摄只能拍到一个树冠,而靠近拍摄,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广角镜头可以括得进来。他们研究决定,分段拍摄,然后剪接起来。但这又有很大难度,要寻一个支点,架设起可升降的拍摄点,还要把相机固定在一个架子上,又必须遥控快门。他们又让几个人分层站在树枝上,这样衬托出这棵树的高度。拍摄了一次,结果发觉那天太阳太亮,树干照着的段落和阴影部分无法同时清楚。只好又等天气,要多云的天气才理想。这棵树在森林里,从住处到这棵树有很远的路程,他们必须在天没亮之前就动身往这里赶,那辛苦就不必说了。最后,总算把这棵树拍摄成功。不知道他们用了多少天,也不知道他们花了多少钱,但是,有什么用呢?谁也不知道。但是他们很开心,因为他们想拍一棵树,终于拍到了,终于拍好了。
这也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情。
办刊物的、写稿子的、拍大树的,这些念头和做法,有异曲同工之处,就是它们都很纯粹,也许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能够产生这些念头和容忍这些做法的社会环境、人文思想,却非常的了不起。它使我们的社会不仅仅大气包容,还有天真和执着,而这些,是我们人类应有的本性。
我觉得,这种纯粹的事和纯粹的人越多,人们离纯真、纯净就越近,这个社会的思想和氛围就越可爱、越清爽、越正气。
心无旁骛,少点功利,让我们多做点纯粹的事,在这快餐文化盛行的商品社会,真的很可贵。
转自《盐阜大众报》2012年10月30日
- 上一篇文章: 现在就回家 (纪云梅)
- 下一篇文章: 美在芦舍(杨锡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