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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液室(闵长富)

发布日期:2013/6/13 14:55:20  阅读:1961  【字体:
 

 

 

乍暖还寒,轻微感冒,老伴虚张声势,生缠硬拉地让去医院看医生。又没大问题,开了一大堆药,还逼着到输液室吊水,那扑鼻而来的味道,令人作呕。

 

医院本应是宁静的,可是输液室静不了。各类人物,短暂相会,虽不相识,但,自由交流,十分活跃。社会新闻自由发布,小道消息任意传播,楼市物价、官场腐败、祖传偏方、家长里短,应有尽有。在这里说话不要负责,谎言没人追究,大话无须纳税……踏进输液室,仿佛走进了生活的万花筒。这日常生活中的“短剧”不仅十分有趣,有的还相当精彩。当然,有的也会给你留下重重的悬念……

 

首先扑入我眼帘的是一个不满周岁的小男孩,说是气喘咳嗽,也许是支气管炎吧,可能是年轻的父母不会带,不小心使孩子着凉了。一个的小护士,在小孩头上连续穿刺了几次,找不到扎针点,又转到脚下扎了两什,折腾一阵,仍然未找到静脉。小男孩又哭又叫,满脸通红。这家来的人特多,除小男孩的父母外,还有小男孩的外婆、奶奶和外公。小男孩的外婆对那个扎不进针的护士又是指责,又是发牢骚。那护士头上沁出了汗,越急越扎不准。那一家人又着急又心疼,小男孩的妈妈不忍心小孩受皮肉之苦,抱起小孩说:“不吊了,我们回去。”几个老的也没声响。也难怪,能不心疼吗?二家六口人,就这么一个宝贝。还是小孩的外公沉着,出去找了一个年龄大点的护士来。拿起针在脚上一扎,还没等孩子哭出声,输液针管就见红了。她麻利地贴好胶布,调整好点滴的速度便离开了。小孩不闹了,一边啜着奶瓶,一边吊水,一家人才消停下来,平静了。

 

我刚坐下,邻座来了一位挺有风度的男士,陪同的是一个女士,好象是他的爱人。另外一个陪同的,一手拎着包,一手捧着一个茶杯,跟在这个男士的后面,好象是他的司机。那人一进输液室,就皱着眉头,没有笑脸,很少言语,看来他讨厌这个环境。他不时接听手机,不是“噢、噢”、“知道了”,就是“你通知某局长参加”,“你让某人去处理”……看来是一个什么局的头头,不是听回报,就是遥控指挥。这种人真忙,一边吊水,还在一边在办公,电话中讲得最多的,虽然对方的具体“台词”听不清,好像是在回绝一个饭局。只听他对着手机讲:“我身体不舒服,在打吊水,医生讲,也不能喝酒,实在抱歉,不能参加”,“请你不要误会,没有其它意思,请包涵……”

 

这时,从输液室门外,风风火火地走进一个壮年男人,进来时还挟进一阵风,单身一人,没有人陪同,一手托着兑好的药水,一手对着手机讲话。进门找了个位置,把药水吊在头顶的吊环上,大声叫护士来为他扎针。护士在他手背上扎好针后,他坐在靠椅上,仍不停地接听电话、拨打电话,内容全是生意上的事。看来是一个做生意的小老板。一阵火爆电话后,他站起身,在吊环上取下药水瓶,一手高举着,一边向外跑,噢,原来他是去厕所方便的,几分钟回来后,又在原位坐下,还在不停地拨打电话,接听电话,看来他的生意做得很火。也怪,他那药水滴得特快,一会儿就挂完,叫护士来起针,护士还没来,我看他自己把针一拔,抬腿又火急火燎地走出了输液室。

 

在我的对面,是一对中年妇女,一个是自己吊水,一个是为小孩吊针。一个穿着普通随意,一个则是雍荣华贵,脖子上套一条粗链,耳上吊两只大环,光鲜时尚,似乎在这不当的场所有炫耀感。从两人的对话中,慢慢地听出其中的门道,她们原来好象是一个单位的,后来分开,已有好长时间不见面,今天难得碰到一起,欣喜万分,借机唠嗑,畅谈别后情,从家庭谈到单位,从大人谈到小孩,从搬迁谈到下岗,从买房谈到炒股……叽叽喳喳,时高时低,时笑时叫,旁若无人地大声高谈阔论,还面带表情作些表演动作,吸引了不少人眼球,都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论。

 

不远处,还有一对青年男女,看来,是小夫妻,男的挂水,女的陪同,不知为了什么在输液室争吵起来。具体争吵的“内容”听不清,越吵越厉害,女的一气之下,转身奔出输液室,男的无奈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我坐在靠椅上,仰起头看着吊在头上药水瓶里的药水顺着输液管一滴又一滴地、不紧不慢地通过输液管、针头输入静脉,流入血液,药效在我的全身逐步弥漫开来。

 

我看着吊瓶,想着心思…….突然从我的邻坐,传来一阵鼾声。原来,一个微胖的男士,水接上不到几分钟,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打起了呼噜。他睡得真香,口水从他的嘴角流出来,他也不觉……

 

转自《塘河》第一期

作者:佚名   来源:本站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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