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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思米面饼(游本根)

发布日期:2013/8/4 15:36:55  阅读:2218  【字体:
 

 

我的家乡建湖地处苏北里下河腹部, 这里气候温润,水网密布,土地肥沃,以盛产优质稻米而闻名遐尔。用建湖水乡的大米磨面烙的米面饼,在明月下,雪白照人;食之,松脆香甜,健胃消化,老少皆宜。在今天的县城小巷,还有为数不少的米面饼摊,但见一些早上上班的女孩,匆匆到摊前买两只米面饼,边行边吃,笑声“咯咯”,飘然而去。目睹长发飘逸的姑娘,吃着香味扑鼻的米面饼,不禁勾起我对米面饼的深情回忆。

 

小时候,尽管家里穷,善于持家的母亲还是不时算计着给我们做点米面饼,让家人一饱口福。尤其是逢年节或家里谁过生日,母亲总要用淘箩子淘上几斤米,晾干后,用石磨碾成米面,再用微馊的米粥做酵母,待稠糊状的面“涨”过盆边,说明面已发成功。这时母亲便在面盆里放上适量的石碱水和糖精,再用丝瓜络沾上香油在烧热的铁锅上绕几圈,只听见“嗤嗤”几声,锅里冒起轻烟,母亲即动手烙饼。约摸15分钟,她锅盖一掀,但见一只只雪白的米面饼整齐地贴在锅上,香味扑鼻,馋得人直流口水。母亲动作麻利,将饼从锅里铲起,只只形状似巴掌,饼巴呈焦黄色,吃到嘴里,脆而香甜、松软可口,比今天吃山珍海味还过瘾!记得1966年中秋节的晚上,我一连吃了八、九个米面饼,哪知平时没有油水的“草肠子”吃不消,得了“伤食”病,肚子胀得像气球,又没钱请医生,母亲只好守在我身边,用手不停地在我的肚子上来回抚摸,整整折腾了一夜,我的“大肚子”方才泻平、松软。

 

据传,南宋末代丞相陆秀夫,幼年读书刻苦,为了珍惜光阴,他常常不回家吃饭,就把米面饼揣在怀内,饿时爱以此饼充饥。后来他去外地读书,一回故里建湖县建阳镇,总要请哥嫂做些米面饼,晒成饼干,带着食用。做官之后,他依然常用米面饼做早餐,还常用此饼招待高朋贵宾,甚至连皇上也得以亲口品尝,并且赞不绝口,钦赐名为“御饼”。

 

建湖米面饼的做功颇有考究:一是用于发面的酵母最好是前天吃剩下来的微馊的米粥,将米面和到粥里呈稠糊状,面“涨”起来后,拌上适量的食碱水中和,除去酸味,再辅以少许的白糖或糖精为佐料,即可烙饼。二是要用弧状铁锅。弧状铁锅散热均匀,锅体烧热刷油后,面饼贴锅易铲,饼巴脆而嫩黄,饼褥松软可口,且含少许铁质,有利身体健康。三是火力要“温”。烙饼时,宜用农作物秸秆做燃料,秸秆要对准锅脐中间,以便火力四散均匀,锅巴不焦不淡,儿时,每逢母亲烙米面饼,我总乐做“火头军”,一来为母亲“减负”省得她锅上锅下忙,二来“扶犁割稻,赶不上当锅摸灶”图个先吃为快。

 

农村土地实行“大包干”后,我家分到了七亩多地。我和妻子水里滚泥里爬,起早睡晚,精耕细作,加之水利、良种、化肥帮忙,每亩水稻年单产都在1300斤左右,家里的稻子可真是大囤子满、小囤子流!我再也不为偶尔吃一顿米面饼而“伤食”、肚胀如鼓而担忧了。那时,吃米面饼成了家常便饭。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吃着香脆松软的米面饼,我时常情不自禁地哼起快活调:“米面饼,照见人,吃了浑身有精神,白天下地把活干,晚上伏案把稿费赚……”

 

20世纪90年代初,我家从世居的农村乔迁到县城。进城住的是套间,做饭则用的是液化气,大铁锅也换成了铝锅、电炒锅之类的,做米面饼也就成了问题。为了能经常吃到母亲做的米面饼,我在楼下的车库间砌了一眼三角灶,买了一口铁锅,再到农村的亲戚家运回了几捆柴草,每逢周末的晚上,仍由老母亲在锅上做饼,我当“伙头军”。但见那锅盖一掀,饼香四溢,楼上楼下、左邻右舍的邻居一个个闻“香”而动,母亲总是热情地招呼着:“滚热的,快来尝尝,快来尝尝!”“老太太真是好手艺,这饼多香啊脆啊!”邻里们边吃边夸赞着。米面饼,牵连邻里心、融洽邻里情啦!

 

5年前的深秋,年近八旬的老母因病去逝。她带走了做米面饼的绝活,留给我们一家和左邻右舍对她老人家无尽的思念。我曾尝试着自己动手做米面饼,有时也到街头巷尾的饼摊上买过饼,可吃起来总没有她老人家做的饼那样香甜、那样酥脆、那样松软可口。

 

转自《塘河》杂志

作者:佚名   来源:本站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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