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孙希萍)
小时候,大人们说:“女人是雪花命。”雪花漫天飘舞,究竟花落谁家,那得看女人们的造化。
八年前,刚走出校门的我,齐耳短发,大眼睛,算不上是个极美丽的人儿,可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更有着一颗清纯美丽的心。
遇到了他,我这片雪花心一热,被他融化了,溶进了他家的院子,变成了水,就再没有了漫天飞舞的飘逸姿势了。我和他的生活如水般平淡,缓缓流进岁月的长河,没有大悲,也没有大喜。
晚上,我陪他跑步,必经过“经典港湾”茶楼。这是一个有诗意的地方。红光远远地透出来,让我想起夕阳的余晖落在了这里,很温馨的情调,富有浪漫的气息。这里的椅子大概都是可以摇晃的,来“经典港湾”的人们坐在椅子上喝茶,聊天,嗑瓜子,不自觉地就晃起了椅子,像坐在摇篮里的孩子。
“十八元钱一壶茶呀,还是普通的。若是好点的茶,二十六元一壶。哪些人,没事做,到这喝茶?”他的语气有些嫉妒,也有些不屑。
这样的话,每过“经典港湾”,他都要说一次。
有一天,我说:“这么多年了,我的青春慢慢被你扼杀了,你可是没带我去过这么浪漫的地方,从恋爱、结婚到生孩子,对我而言,如此如此的平淡而已。”
他说:“要不,今天,我们进去坐坐?”
我笑笑:“不了,我也不想花那个钱。还是回家给我做碗面吧。”
“好的。有喝茶的钱,我们可以煮多少碗面啦。傻子才进去喝茶呢。”他紧急着说。
“面煮好了,快来吃吧。”他在楼下喊我。
“不,你端上来,我正在写稿子,没时间下去。要不,我就不吃了!”我的脾气有时很倔。
“唉,小丫头,真是宠坏了。”他乖乖地把面端了上来。
我欣喜地说:“好一个精致的搪瓷大碗!碗中的面条白白净净的,汤面上漂着一层油花,几点青蒜。汤是汤,面是面,清清爽爽,叫人真真舍不得吃呀。”
他说:“吃吧,这有啥舍不得的,那我们穷人还不过日子了。”
听了他的话,我便低头吃面,先是大口大口地吃,后来是细细地、细细地吃,再后来是一根一根地吃。我想:“美食呀,是要慢慢地,慢慢地品尝,不是用嘴,而是用心。”生活可以复杂,也可以简单,就如我,一碗面足矣。
转自《塘河》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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