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城郊公墓，日，外。

      春的绿色映衬着闪光的大理石石碑。祭奠亲人的各类花环、花束组成了一个特有的墓区景象。通道两侧的松柏和路边各色花草装点墓区的肃穆、静谧和优雅。

      三三两两扫墓的人，来去匆匆，偶尔传来嘤嘤的哭声或对亲人低沉的倾诉和祈祷……

      石碑中间的走道上，林凡拉着女儿林敏和妻子叶子手捧着花束匆匆而来，在一块黑色的大理石碑前站立。

      林凡和女儿默默地献上鲜花，并将一袋水果放在碑前，虔诚地低垂着头。叶子站在一旁，深深地向墓碑鞠躬。

      石碑上，镶嵌着一幅女人美丽的照片。一行大字上刻着：“爱妻方馨之墓”。方馨灿烂的笑脸，那么光洁、动人。展现出她生前靓丽、飘逸的神姿！

      深情的音乐伴随着林凡喃喃细语，把我们带进深深的思念之中：“馨！你离开我们已一年了，今天是你的忌日，我和叶子带着小敏来看你……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得惯么？你是个胆小的人，在这里害怕么……？”

      林凡默默地流下了眼泪，眼前似乎出现方馨那美丽的身影，叶子抽泣着，林敏扑到碑前哭喊着：“妈妈！你跟我们回去吧！”

      哀婉、思念的音乐声萦绕着整个空间。

        2、文化馆琴房，日，内。

      哀婉、思念的音乐变成了悠扬悦耳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

      林凡在琴房内使劲地拉琴，动人心魄的琴声，令人陶醉、遐思。林凡那忘我的神情，仿佛把自己融化在音乐里，融化在对亲人的怀念之中……（闪回）

      林凡的眼前出现一道追光，随着追光的旋转，方馨在翩翩起舞……

      激动人心的音乐旋律和美丽娴熟的舞姿溶成了一道色彩斑斓的光环。

      林凡使劲地拉琴，深情地注视着舞台上跳舞的方馨。方馨在舒展着美妙身姿……

      突然曲终弦断，光环消失。林凡痛苦地呼喊：“方馨：你在哪里”

      林凡抬起头，热泪盈眶。

      3、林凡家里，日，内。

      热泪盈眶的双目，注视着一幅和墓碑上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照片框。林凡手捧着相框，深情地注视着，轻轻地抚摸着，慢慢地吻着……

      林敏悄悄地走进来：“爸，你又在思念妈妈了！”

      林凡轻轻地“嘘”了一声，指了门外：“小声点，别惹你叶子阿姨生气……！”

      林敏：“爸，我知道，妈妈在你心中，谁也替代不了……！”

      林凡拉过林敏：“孩子，你不也一样么！”

      林敏点了点头：“爸，只要我一闭上眼，妈妈似乎就在我的眼前。一睁开眼。妈妈又悄悄地离开了……”

      林凡猛抱着林敏：“孩子——”泪下。

      4、学校、教室、日、内。

      同学们进进出出。林敏手捧着作文簿走进教室。

      林敏：“同学们，大家坐好，叶老师来讲作文！”同学们纷纷坐上自己的位置。

      叶子带着银镜，温文尔雅。走进教室。“同学们好”，“老师好！”同学们回答着。

      叶子：“同学们，今天，我向大家推荐一篇作文，题目是‘对妈妈的思念’，是林敏同学写的，大家听一听，林敏读一下！”

      同学们的目光注视着林敏，林敏站立起来，默默地打开作业本：“妈妈，你在哪里？你生活得好吗？你离开我们一年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怀念你……妈妈，每到放学，走到那座桥边，我仿佛见你骑着车子在那里接我回家……每当我做完作业，你都仔细地为我指点、修改……冬天，当我的手冻得冰冷麻木的时候，你抓着我的双手，揣到你温暖的怀抱里……”林敏的眼泪滴到了作文本上，同学们也跟着叹息流泪……

      林敏：“你走了，带着车祸的惨痛，带着对人生的渴望，带着对工作的遗憾，带着对家庭的眷念……匆匆地走了……妈妈，你的伤还疼吗……”她再也读不下去了，教室里一片唏嘘声。

      叶子老师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热泪盈眶。

      叶子：“同学们，林敏怀着对妈妈的一腔真情，写出了这篇令人心痛的思念妈妈的文章，大家就以此为题，给妈妈写一封信，表达我们对母亲的爱……”

      5、学校操场，日，外。

      林敏和同学们正在跳牛皮筋。

      一女同学：“小敏，你的作文写得真好，我都哭了……”

      又一女同学：“小敏，咱们叶子老师不是给你做妈了？她对你好吗？”

      林敏：“好！叶子老师和我妈妈一样，关心我体贴我。”

      一男同学：“你写这篇作文，叶老师怎么想？”

      一女同学：“叶老师如果有想法，会向我们推荐么，傻小子！”

      林敏：“是她帮我修改的！”

      响起了铃声，同学们纷纷走进教室。

      6、林凡的家里，日，内。

      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忙碌声，叶子腰扎围裙，将饭菜端到客厅间的桌上：“小敏，吃饭了！”

      林凡开门走进屋内：“啊！真香啊！”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猪肉放进嘴。

      “好烫！”林凡烫的眼泪都流出来。

      叶子见状大笑不已：“谁让你嘴馋，小敏，爸爸回来了，快吃饭吧！”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边边吃边谈着。

      林凡：“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的音乐论文今天在省杂志发表啦！”

      林敏：“我也有个好消息，阿姨辅导我的作文《对妈妈的思念》在报纸上选登了。”

      叶子：“好哇，你们爷儿俩都有好消息，你们得请客！”

      林敏：“对！爸爸先请！”

      林凡：“好！明天在海悦大酒店，啖一顿！”

      林敏拍手叫好。叶子也一本正经地宣布：“我也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林凡和林敏同时问：“什么好消息？”

      叶子：“家里的米没了……”

      “哈哈哈”林敏把一口饭喷了出来，一家三口同时笑得前俯后仰。

      7、林凡家里，晚，内。

      林凡和叶子仰身躺在床上。

      林凡心疼地抚摸着叶子的脸：“你怎么瘦了？”

      叶子：“没有啊！还重了一斤。”

      林凡：“看你总是吃得很少，是不是生病了？”

      叶子：“没有啊，我这不很精神么？”

      林凡：“课程重不重？”

      叶子：“可以，这学期让我当五年级二班班主任！”

      林凡：“这不就是小敏的班吗？”

      叶子：“是啊，这不很好！”

      林凡：“她欢迎你吗？”

      叶子：“可高兴哪！……前几天，我指导她做了篇作文，就是报纸发表的！”

      林凡：“真的，什么题目？”

      叶子：“《对妈妈的思念》……”

      林凡一下抓住叶子的双手：“《对妈妈的思念》？我一定好好读一读，叶子，真难为你了……”

      叶子：“这有什么？”

      林凡：“叶子，你这样待她，可她到现在还没有叫你一声妈……”

      叶子浅浅一笑：“这是我还不够格当一个好妈妈……”

      林凡：“这孩子有点倔，像她妈妈……”

      叶子：“林敏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会和她相处好！”

      林凡感情激动地：“叶子！我的好妻子！”两人相拥在一起。

      叶子突然：“你轻点，轻点……”

      林凡：“你怎么啦？”

      叶子：“我这儿有点痛！”

      林凡：“要不要上医院！”

      叶子：“不需要！你歇着，我去冲个澡！”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林凡心情舒畅地哼起了《梁祝》的曲调。

      8、文化馆小礼堂，日，内。

      舞台上挂着紫红色的帷幕，“六一”儿童节文艺演出正在开始。 

      场内座无虚席。

      主持人手持话筒，款款登台。“女士们，先生们！下一个节目，是我们朝阳小学五（2）班精心编排的节目，独唱伴舞‘献给亲爱的妈妈’！由叶子老师演唱，她的女儿林敏伴舞，特邀文化馆一级小提琴演奏师伴奏，大家欢迎！”

      热烈的掌声，呼喊着，帷幕在掌声中徐徐拉开。

      红色的光圈下，叶子身穿洁白的演出服，气质高雅，雍容华贵地走上舞台。

      深情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献给亲爱的妈妈”音乐旋律充满空间——

      叶子满怀激情地唱着：

      啊，妈妈，你的乳汁将我哺养……

      你辛勤的汗水浇灌我成长。

      一腔心血凝聚着伟大的爱……

      你的恩情我永远难忘！

      ……

      林敏和同学们在热情洋溢地伴舞。千姿百态的舞姿，给人以无穷的艺术魅力，仿佛置身于如诗如梦的境地之中。

      舞台上变幻着七色光环云雾缭绕。

      伴舞的同学各人手捧着花束在林敏的带头下奉献给唱歌的叶子，组成了一束美丽的“雕塑”。

      叶子——妈妈。在花丛中微笑。

      镁光灯闪烁着，定格了这幅美丽的图画。

      掌声，欢呼声。主持人：“告诉大家，这首歌，是由本班同学林敏作词，由她爸爸林凡作曲，由她妈妈编舞演唱，他们以自己的一腔真情，奉献给我们一个精湛的节目，一份精美的艺术作品。《献给妈妈的爱》表达了我们对伟大母亲至高无上的感激之情”。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中，林凡手持小提琴登上舞台。

      林凡、叶子、林敏和伴舞同学们携手谢幕。

      9、林凡家里，晚，内。

      叶子正伏在办公桌上批改作业，桌上放着一叠学生的作业簿。林凡走了进来。

      林凡：“你都把作业簿带到家里来了？”

      叶子：“学期快结束了，班里事多。我想晚上加加班。”

      林凡：“你可要多注意休息，别累垮了。”

      叶子：“我知道！”她突然捂着嘴，匆忙冲进厨房，在水池子上呕吐起来，林凡不知所措，跟进厨房。

      叶子在呕吐，林凡慌乱地托着她的脑袋，“你……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病了！”

      叶子：“没关系，扶我到卧室休息一下。”

      林凡扶着叶子走进卧室，将叶子扶躺在沙发上：“叶子，你告诉我，是不是病了？”

      叶子：“我……没什么……”

      林凡：“别隐瞒着，你快告诉我？”

      叶子：“我有两个月没有来例假了，怕是……”

      林凡惊喜地：“你怀孕了？哈哈哈……我又要做爸爸啦！”一把抱着叶子旋转起来。

      叶子：“你别高兴得太早，我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林凡：“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我希望生个我们的儿子”

      客厅间电话铃突然响起，正巧回家的林敏接电话：“外婆！你好！要爸爸接电话，好，你等着！爸，外婆的电话！”林凡慌忙放下叶子，走出门外。

      林凡接过电话：“啊，是外婆！什么，外公病了！想敏敏，好……好，这个双休日，和小敏回去……再见！”放下话筒。

      叶子走出房外：“谁打来的？”

      林凡：“是外婆，外公生病了，思念小敏。”

      叶子：“明天你和小敏去乡下一趟，看看外公，顺便带点吃的东西。”

      林凡：“你和我们一起去一趟吧！”

      叶子：“不，我要整理一些资料，还想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林凡：“这……等我回来吧，我陪你去！”

      叶子“嘿嘿”一笑：“你陪我去也是白搭，那是男人的禁区，门前贴着‘男士止步’呢！”

      林凡：“哈哈哈……”

      女儿林敏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俩。

      10农村，九龙口，日，外。

      九龙口芦苇青青，荷叶摇曳，一片葱绿，朵朵荷花亭亭玉立，十分美丽。

      湖面上碧波荡漾，鱼帆点点，不时飞起一群野鸭，鸣叫着落到又一个地方。

      倒映在水下的蓝天、白云。远处传来优美的歌声！随着歌声一叶轻舟驶入画面：

      林敏：“爸，这儿真美，放了暑假，我住外婆家，到这里来学习绘画！”

      林凡：“好哇！来享受大自然赐给你的芬芳，来感受大自然无穷的魅力……”

      林敏：“这就是你说的，全省有名的自然风景区，那个神奇的九龙口吗？”

      林凡：“是啊！你看，这九条河流，像九条绿色的飘带，挂在天边！又汇聚在龙珠岛上。构成了一幅自然奇观，水乡风景……”

      林敏：“真的？太神奇了……”

      林凡：“九龙口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是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

      林敏：“爸爸，能不能讲给我听听……”林敏欲站起，小船晃动了几下，船工忙叫道：”姑娘，别乱动，当心掉到水里”

      林敏顺手摘了一枝荷叶，戴到头上。“爸爸，你讲吧！”

      林凡：“传说在很多年前，这里住着一个美丽的渔家姑娘叫凤妹，她每天到湖里打鱼，一天，她打到一条红色的鲤鱼，鲤鱼突然开口说话，他告诉姑娘，他是东海龙王第九个儿子，今天到湖里来玩耍，不巧被姑娘捕获，他求姑娘放了他……”

      林敏：“姑娘放了他吗？”

      林凡：“放了！临别时，鲤鱼从嘴里吐出金丹交姑娘保存，说是若遇到灾难，就拿出金丹，呼喊三声‘九龙’他就回来救她……说完，鲤鱼跳下水，不见了……”

      林敏：“后来呢，他们还能相遇吗？”

      林凡：“又过了九年，一条黑蟒蛇逞霸九龙湖，兴风作浪，给湖边的百姓带来灾难……凤妹为了除害，拿出金丹，求来了九龙。九龙为了除去黑蟒，和它斗了九九八十一天，终于杀死了恶蟒，恢复了九龙湖的美丽……这伸向天边的九条河，就是他和黒蟒搏斗时翻滚而成的……”

      林敏：“真有趣！……”

      林凡：“人们为了永远挽留这位正义善良的龙子，把美丽的凤妹嫁给了他。他们恩恩爱爱。乐守田园，相濡以沫，保护着九龙湖畔的平安和谐……”

      林敏：“后来呢？”

      林凡：“后来凤妹姑娘在湖里捕鱼遇到了风浪，她为了救护别人被水溺死……留下一个女儿叫蔷薇。九龙和女儿相依为命……过了不久，九龙由于思念凤妹，也死了，人们为了感谢他们保一方平安之恩，在湖边建了一座‘九龙庙’……”

      林敏：“那个蔷薇女儿呢？”

      林凡：“她唱歌像小河流水一样，甜润悦耳，成了水乡有名的歌手，你听蔷薇姑娘的歌声多美啊！”

      隐隐约约从远处真的响起了悠扬美丽的歌声。

      11、九龙村，林敏的外婆家，日，内。

      美丽的农家小院，葡萄架下摆着竹椅、竹凳，林敏围坐在桌前啃着玉米棒，花白头发的外婆慈祥地注视着外孙女。

      外婆：“敏敏，九龙湖好玩吗？”

      林敏：“太美了，外婆你真幸福，住在这里太高兴了”

      外婆：“等你大学毕业了，到外婆这里来安家落户”

      林敏：“一定来！”

      外婆深深地叹息一声：“到那时，外婆怕早就不在了，你还会到这乡下来吗？……要是你妈妈还在多好哇……”说着外婆流下泪。

      林敏：“外婆，你……你别这样！”林敏用小手为外婆擦去了泪水。

      外婆悄声地：“敏敏，你后妈对你不好吗？”

      林敏：“好！叶阿姨像妈妈一样关心我！”

      外婆又轻轻地叹息一声：“孩子，你不知道，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一样了……就会偏护她自己的孩子，后妈都是这样，我见多了。”

      林敏：“不会吧？叶子阿姨不是那样的人！”

      外婆：“你还小，摸不透她的心！”

      林敏：“我爸疼我，他可是我亲爸！”

      外婆又叹息一声：“就怕他日后有了儿子，就会分了心……敏敏，外婆年纪大了，舍不得的就是你这个没娘的孩子……”

      林敏凄楚地叫了一声：“外婆！”祖孙俩抱在一起流泪。

      林敏：“外婆，外公他没事吧！”

      外婆：“你爸和你舅陪他到镇医院去查了。我看没什么。他主要是想念你，你一来，他精神好多了！”

      林敏：“外公他真好！”

      外婆：“他心里也舍不得你这个没妈的苦孩子！”外面传来爽朗的笑声和谈话声。

      外婆抬头：“啊！你外公他们回来了。”

      12、林凡家里，日，内。

      林敏一个人呆在家里，把门反锁着，悄悄地拿出妈妈的那面相框，默默地注视着妈妈的面容。

      林敏的心声：“妈妈，你想对我说什么吗？我的心里好难受啊！……外婆说，后妈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对我关心了……这是真的吗？妈妈，假如爸爸也变了心肠，不再喜欢我，敏敏怎么办啊……外公、外婆他们老了，谁还会疼敏敏？”

      一大滴泪水滴在玻璃框上，林敏双眼流出了热泪。

      林敏的心声：“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啦！妈妈，女儿在呼唤你，在问你事哪！你……你怎么不回答呢？”她无声地哭泣着。不知不觉地抱着相框，朦胧睡去。（梦境）

      妈妈抱着林敏在公园里看大象。

      妈妈带着林敏坐在碰碰车里游玩。

      妈妈在为林敏画画，参加幼儿园小朋友跳舞。

      突然，奔跑的林敏前面驶来了一辆汽车。妈妈大叫一声：推开了林敏，自己被汽车撞倒。

      “妈妈——！”林敏大叫一声，哭喊着妈妈。

      “咚咚”的敲门声，把林敏从梦境中惊醒，林敏慌乱地擦干泪水。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叶子呼叫：“小敏，怎么把门反锁着！”

      林敏心慌，不知所措，慌忙把相框塞到报纸下，前去开门。叶子走进门内。

      叶子惊疑地打量着林敏：“你在干什么？”

      林敏：“我……我没干什么。”

      叶子：“你哭啦？怎么两眼红红的？”

      林敏：“没有，我在做作业。”

      叶子：“怎么把报纸放得乱七八糟的！”

      林敏：“我……来整理。”慌张地收拾报纸，一不小心，那面照片框滑落地下，玻璃框跌的粉碎。林敏吓得一声惊叫。

      叶子看到被打碎的玻璃框，心里一下明白了：“你……你怎么这样？怎么把相框打碎了？”

      “阿姨，我……我想——妈妈！”林敏嗫嚅着。

      叶子：“谁没让你想妈妈？想妈妈怎么把相框给打碎了？”

      林敏：“我……我怕惹你生气，就一个人偷看妈妈的遗像……阿姨，我求你别告诉爸爸……他知道会责怪我的……”

      叶子：“可你爸爸发现了怎么办？”

      林敏：“我……不知道……”泪水顺着面颊流下。“都怪我……不小心。”

      叶子大声地：“别哭了，哭有什么用？打碎了就算了吧！”

      林凡一脚跨进门来，见状大惊，他看看叶子，又看看林敏大声地      问：“这是怎么回事？”

      叶子不搭，林敏吓得哭了起来！

      林凡：“怎么都变哑巴啦？这玻璃框是谁打坏的，说啊！”

      谁也没有回答，空气静的可怕。“说！”林凡又叫了一声。

      “是我！”叶子理直气壮地回答！蹲下身子去拾破碎的玻璃。

      “是你！你为什么打碎它？难道你心中连一张玻璃框都放不下……”

      “我是这家的女主人，我容不得别人在眼皮底下晃来晃去。看你们爷俩捧着这张相片，我心里难受……”叶子回答。

      “这么说，你不让小敏看她妈妈的相片，而打碎了玻璃框？”“是又怎么样，是我不让她看的”

      林凡仿佛第一次认识叶子，两眼紧盯着她的脸：“你……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林敏“爸！你……别这样……是我惹阿姨生气了……这不怪阿姨……”

      叶子：“整天回来捧着这照片……把我放哪里？这相框被我砸了……我又狠狠地教训了小敏……”

      林凡气的手脚发抖，语无伦次：“你……你这个心胸狭窄的女人……心里容不下一张照片，容不下我的女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不能让一个死人再占据了我的位置，更不能让她小小年纪心里就不在乎我！”叶子说完，进入卧室，“砰”地关上了房门。

      林敏：“爸爸都怪我不好……惹你们生气……”

      林凡：“是她心中有病！我看错了人！”

      13、林凡家里，日，内。

      叶子站在洗浴器的水龙头下，冲洗着身子，一片水雾，自上而下，喷洒在她的头上。

      她仰着头用手抹去眼泪和水珠，然而止不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叶子的心声：“我这是怎么啦？……我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孩子，付出的还少吗？……当初，我怎么就拼命爱上了林凡……可他，怎么一点也不理解我的心……？”

      水哗哗地倾泻到叶子美丽的身体上。

      14、林凡家里，晚，内。

      布置高雅的创作室里，多了一张小铺，林凡坐在铺边，拉着小提琴《思念》，拉来拉去总是跑弦。林凡烦躁地将小提琴放置一旁。

      林凡的心声：“那一天，我怎么就那样不冷静呢……其实，叶子对方馨没有丝毫忌妒，对女儿十分关怀……我真不应那样对待叶子，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伤害。我……得向她道歉！”

      敲门声：“爸爸，我能进你的创作室？”林敏站在门外。

      “进来吧，门没有锁！”林敏悄然地走近爸爸的身边。

      林敏：“爸，你和阿姨还在赌气吗？”

      林凡：“是她不理我，还要搬到学校去住！”

      林敏：“你得向叶子阿姨主动检讨，取得她的原谅。阿姨是个好人”

      林凡：“好人？她怎么不让你看妈妈的照，好人怎么还打碎了相框！”

      林敏：“爸，是你搞错了，你没等把事情弄明白就发火，是我打碎了相框！”

      “是你？怎么是你打碎了你妈妈的相框？”林凡意外地问。

      “爸，我思念妈妈，心里好想好想和她 说说心里话。那天放学回来，我就偷偷拿出妈妈的相框在注视着，我怕惹叶子阿姨生气，就把门反锁着，谁知，阿姨她偏偏就回来了？”

      “她见你看妈妈的照片就生气了？”

      “不！她没生气，是我慌乱之中跌坏了相框，阿姨怕你责怪我，主动承担了责任……说是她砸碎了相框。”

      “原来是这样！小敏，你怎不早说！我……我可真错怪了叶子，误解了她的一片好心！”

      “爸！你主动去找叶子阿姨，她会原谅你的。我看得出，她喜欢这个家！”

      15、大街，日，外。

      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热闹非凡。林凡骑着自行车穿行在人流车流之中。

      16、林敏的学校，日，外。

      学校操场的林荫道上，林凡在向学生打听什么，林敏从远处跑来！

      林敏：“爸！叶子阿姨今天未来上课，老师们说她请了病假！”

      林凡：“病假？是不是去医院？”

      林敏：“爸，你快去看看。”

      林凡骑上车，飞驰而去。

      17、医院，妇产科门诊室。日，内。

      叶子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待诊。

      妇产医生：“叶子，谁叫叶子？”

      叶子：“是我”

      妇产医生：“你看什么病！”

      叶子：“我怀孕了……想……”

      妇产医生：“想查一查胎位是不是？看孩子发育正常不正常？”

      叶子：“不！我想流产……”

      妇产医生：“流产，你有孩子了？”

      叶子：“我有一个女儿……都十二岁了。”

      妇产医生：“这……假如是个男孩呢？”

      叶子：“男孩也流掉！有一个孩子就行了……。”

      妇产医生：“怎么，你怕违背计划生育？”

      叶子：“不！我有计划，按照政策，我可以再生一个……。”

      妇产医生：“那为什么流产？是不是小两口闹矛盾了？”

      叶子：“没有，我女儿聪明美丽，我想对她精心培养……不再分散精力了……。”

      妇产医生：“嗨，你为你女儿真是付出了全部心血。好，你进去吧。”说着领着叶子走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玻璃门紧紧关上，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和器械声。

      一护士领着匆匆而来的林凡走到妇产门诊室前。

      护士：“那位叫叶子老师？有人找！”无人回答。

      林凡：“糟了，我来迟了？”

      一病者：“哪位叫叶子的女的，要做人工流产，早进手术室了……”

      林凡大声急呼：“叶子！都怪我不好！你……你可千万别干傻事……我……我向你检讨……”

      手术室门开了半边，妇产医生伸出头来：“谁在这里大吵大叫的，保持安静！”妇产医生猛地认出了林凡：“啊，是林老师！我是谷灵，你找谁？”

      林凡：“谷灵，老同学，里面有个叫叶子的吗？”

      谷灵：“有，她正在做人工流产！”

      林凡：“什么！人工流产，她……她是我爱人……你千万别替她做，我求你——”

      谷灵：“怎么！你们没有商量好？”

      林凡：“没有，她是负气来的！”

      谷灵：“林凡，你来迟了一步，手术快完了。”

      林凡：“天啊，这都怪我不好啊！”似乎站立不稳，欲瘫倒在地，被护士扶坐在椅子上。“我预感……他对我一点也不原谅了……她流掉了这个孩子，想离开这个家了……。”

      妇产医生谷灵扶着刚做完流产手术的叶子走了出来。林凡迎上前：“叶子，都怪我不好！我该死……你……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你不是盼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么……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叶子莞尔一笑：“林凡，你别急，我考虑再三，还是把他流了……这样更好……”

      林凡一把抓住叶子：“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是不是想分手……？”

      叶子又一笑：“你都想哪去了？我们不是有个女儿嘛，那就一心一意地把她培养好！”

      林凡：“可她不是你亲生的……。”

      叶子：“你放心，我们会处得比亲生还亲——我有这个信心。林凡，你相信我一定能当一个够格的妈妈。”

      林凡恍然大悟：“我相信，我相信，你一定是一个最好的妈妈……叶子，我误解了你，我太不理解你了。”

      突然，林敏从室外冲进来，深情地呼唤：“妈妈！你是我最好的妈妈——我让你受了委屈！”

      叶子和林敏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妈妈。你为我……失去的太多了……”流泪。

      叶子：“小敏，我的好女儿，别这样，应该高兴才是！”

      林敏紧抱着叶子，破涕而笑。

      同学们手捧鲜花，簇拥在叶子周围。

      响起了深情优美的音乐旋律。

      《献给亲爱的妈妈》歌起：

      啊，妈妈！

      你的乳汁将我哺养，

      你辛勤的汗水浇灌我成长。

      一腔心血凝聚着伟大的爱，

      你的恩情我永远难忘！

      ……

      在花丛中露出叶子美丽灿烂的笑脸。在笑声中缓缓推出“再见”

 

                                                              ［剧终］

 

转自《蓝天作证》金学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