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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在李德生身边的日子——访李德生原炊事员、建湖县退休干部丁明亮
王学言
“昨天下午，得知老首长李德生去世的消息，我们全家非常悲痛，我和老伴一夜未眠。他老人家出生贫苦农民家庭，戎马一生，长征路上，抗日战场，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处处留下他英勇的足迹，战功显赫。新中国成立后，为国为民立下了汗马功劳，叱咤风云。为人处处是楷模，如今将军走了，祈祷他老人家一路走好……”5月9日中午，在建湖县政府机关家属区大院一普通住宅内，71岁的退休干部丁明亮接受采访时，丁明亮在回忆往事时说，他与李德生朝夕相处了九个年头。眼含热泪，无比忧伤，讲述着李德生件件往事。对李德生去世的评价与悲伤。
那是1960年，丁明亮从建湖县人民饭店参军，来到12军100团5连（红军连），刚到部队一个月时间，12军军长李德生来到5连“当兵”一个月（当时中央军委规定军首长必须到连队体验士兵生活），正好和丁明亮在一个班，丁明亮参军后，部队用他原在饭店工作的特长，将其安排在软事班，因此与李军长同吃同住，每次李德生吃了丁明亮做的饭菜感到特别香，他详细询问了丁明亮是哪里人，家庭情况，父母是做什么的，憨厚老实的丁明亮一一从实向首长报告。然后李德生又将自己的家庭情况又告诉丁明亮，自己年幼时母亲去世，父亲一直拉扯着他，几岁开始放牛，12岁就参加了儿童团，14岁参加了红军，童年的生活非常艰难。李德生一个月“士兵”生活结束后就离开了丁明亮所在的连队。
时隔一个月时间，军部突然来函，调丁明亮到12军军部机关食堂工作，当时丁明亮非常激动，一夜未眠，丁明亮想了很多，他怕为军首长服务不好，同时又为难得的机遇感到高兴。第二天连长找丁明亮谈了话，要他在工作中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辜负首长的希望。连里还举行了简单的欢送仪式，丁明亮当即表示，一定好好工作，用实际行动接受组织培养，并向全连战士行了一个军礼后，登上了去军部的卡车。
在12军军部，当李德生见到丁明亮后，好似战友一样，迎了上来，紧紧握住丁明亮的手，连声说：“欢迎来和我们一起工作。”
丁明亮被分配在军部机关食堂仍然做炊事工作，半年后被安排到上海常州饭店学习厨艺6个月，从此，一干就是九个年头。与李德生朝夕相处了九年。九年中，那一件件往事，如今丁明亮仍记忆犹新。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部队生活同样受到影响，大家节衣缩食，军部机关小食堂规定非常严格，不准特殊化。李德生说：“毛主席都不吃肉了，我们应该向毛主席学习。”从此在机关食堂的餐桌上很少见到荤菜，李德生率先垂范，生活十分艰苦，他首先规定自己的家属子女一律不准到小食堂吃饭，全部吃大食堂。有一次丁明亮见李军长的孩子饿得慌，便偷偷将小食堂的一个熟菜送到李军长的家里。孩子们见到熟菜个个馋涎欲滴，来不及用筷子，将熟菜一抢而空，个个狼吞虎咽，站在一旁的丁明亮知道孩子们太饿了。结果，这事被李德生知道了，他对丁明亮进行了严肃的批评，但语气十分沉重，他说：“我是一军之长，必须严格执行规定，我的孩子饿，其他人的孩子更饿。”为了这事，他利用在机关食堂就餐的机会向其他同志做了检讨，并当众向上司补交了熟菜钱，但只字未当众批评丁明亮。
然而，李德生对他人的疾苦却十分关心。平时，他经常深入到基层连队了解战士们的情况。凡他了解到的战士们家庭的困难，他总是想方设法给予照顾，好多战士被军长关心后被感动得热泪盈眶。1963年，丁明亮的家乡建湖遭水灾，李德生得知丁明亮的父母在家里生活十分困难，李德生几次询问丁明亮家里情况，而丁明亮坚决守口如瓶，不对任何人说，后来还是被李德生了解了，李德生从自己的工资中拿出50元钱，以丁明亮的名义直接寄给了丁明亮的父母，结果，丁明亮父母写信给儿子说：“你寄回来的50元钱收到了。”丁明亮感到莫名其妙，最后还是从汇款单的笔迹中看了出来，是李军长的手迹，丁明亮对军长的关怀万分感动。而李德生对丁明亮说：“你家里遭水灾，我只是替你尽点孝道。没什么值得感谢的。”其实类似这样的事情，在部队战士当中不胜枚举。用李德生自己的话说：“我也出生在农村，我也了解农民的苦衷，作为一军之长，做这点小事是应该的。”
李德生关心战士们的后顾之忧，经常把自己混同于一名普通战士，逢年过节，深入连队班组，与战士们促膝谈心，特别是新来的战士，询问他们有什么困难，想不想家，生活如何，连队干部关心战士情况样样都问。夜晚，他经常来到战士们宿舍，帮助熟睡的小战士盖被子，摸摸战士们的被褥，亲亲战士的脸庞，从不拿出一个军长的架式，大家亲切地称他为“家长”，而不喊他军长。
丁明亮，1969年从部队回到了地方，临离开部队那天，李德生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对丁明亮说：“我们是战友，你回到地方后，首先要继续为人民服务，干好工作。其次，一定要常回来看看，有什么事需要我，随时来找我，我们一言为定，说实话，我舍不得让你走。毕竟我们同吃一锅饭9年时间。”丁明亮激动得直淌眼泪。分别容易，相见难，人家李军长以后会有时间接待我吗？！带着疑问丁明亮离开了军营生活。
丁明亮回到地方后，先后在商业部门、供销部门工作，然后又被调到县政府部门工作。在县政府仍然搞行政接待工作，而李德生坚决践行自己的诺言，经常了解丁明亮的工作、生活和家庭情况，逢年过节都写信向丁明亮表示节日慰问，向丁明亮的父母表示问候，特别是李德生调中央工作之后，作为政治局常委、党中央副主席，真正是日理万机，而对丁明亮的关心仍一如既往，以战友相称，十分难以可贵，令丁明亮一家感动不已。
1976年，毛主席逝世，丁明亮专门来到北京，当时李德生在处理特殊时期的特殊事务，李德生在人民大会堂为毛主席守灵，他得知丁明亮从乡下来京后，李德生在百忙之中交待爱人，一定要接待好丁明亮。第二天，他叫夫人陪同，用自己的车子，将丁明亮接到人民大会堂瞻仰毛主席遗容，在人民大会堂毛主席遗体旁，李德生夫妇陪丁明亮向毛主席遗体三鞠躬。李生低声说：“主席，我的战友来看您了。”
事后，李德生关照丁明亮不要走，明天我有事告诉你，丁明亮忐忑不安地等到第二天下午，李德生回到家里说：“四人帮被抓起来了。”这事当时把丁明亮吓得一跳，他简直不敢相信，结果晚上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了这一条消息。
1977年，丁明亮经层层筛选，被外交部派往中国驻圭亚那大使馆工作（后勤），出国前，丁明亮先到外交部报到，李德生得到消息后，十分高兴，专门打电话向丁明亮表示祝贺，并希望他出国回来后，一定到北京和他见面。1979年丁明亮圆满完成任务后回国，飞机到北京后，丁明亮被安排到外交部招待所，丁明亮的爱人也专门从建湖到北京接丁明亮，说实话，丁明亮深感李德生作为国家领导人太忙，不忍心打扰他，不准备到李德生家里，想打个电话汇报下情况就回建湖了。李德生接到电话后，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说：“你们夫妇在北京，我不接待不够战友情谊，你们肯定不能走，你们必须在北京玩两天，我安排车子。”丁明亮夫妇在李德生的安排下，玩了两天结束后，丁明亮夫妇仍然不好意思到李德生家里，李德生说：“那好，你们不来看我，我来看你们。”当晚李德生夫妇俩专门来到外交部招待所，看丁明亮夫妇，并买了北京特产给丁明亮夫妇。丁明亮被李德生的行为感动得直掉眼泪。
在外交部招待所，受到了特别的礼遇，李德生夫妇和他们夫妻俩共进晚餐。当时外交部领导十分惊奇，不知道丁明亮和李德生是什么关系，结果得知丁明亮是原李德生的炊事员时，个个赞叹不已。
谈到李德生与丁明亮的往事，丁明亮非常动情，他讲述了，在李德生身边做炊事员时，有一次军部开展大比武。现场全部准备好，待军长一到即刻开始。李德生曾对丁明亮说：“大比武，你一定要去，因为这次大比武涉及到方方面面，今后后勤也要搞比武，如何节省、节约也同样重要。”可在现场他询问后勤的丁明亮来了没有，有人报告说没有通知丁明亮，李德生说立即通知，并用专车接他过来，等他到了再开始，当时比武现场有人十分不解，说：“干嘛这么大的现场要等一个炊事员啊？！”从来没有这个先例。结果等了近20分钟，丁明亮到了才宣布开始。比武结束，李德生要丁明亮动脑筋，想办法，搞好后勤节约的政策，并在短期取得经验，丁明亮日夜攻关，首先从炉灶改起，节约用煤，通过改造节煤炉，结果每个战士生活用煤从原来的4两，降低到2两，这一做法不仅被在全军推广，还被南京军区推广，丁明亮个人也受到南京军区的表彰。
如今李老军长走了，令丁明亮无比悲哀。他说：“悠悠往事故人情。李德生作为德高望重的军中骄子，出生入死，身经百战，作为国家领导人，身居要职，与一个曾经跟随在身边当炊事员攀战友，绝非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他的点点滴滴令人钦佩，使人感慨。李老密切联系人民群众，知人民疾苦，为人民服务，他是共产党高级干部中的楷模与典范，是党的骄傲，人民的自豪，他永远活在人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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