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人。而母亲，对于我来说，则更加亲切，或许，是因为生命中每一次的经历留给我的印象，都与母亲有关。

    小时候，母亲是一张温暖的脸。

    不知怎的，小时候那些刻骨铭心的印象，在尘封已久后，打开那时的相片，发现每一个场景都如此清晰，如此鲜艳。好像是五六岁吧，在家乡有老房子里，温暖地钻进窗户之间的缝隙，在地板上映下自己细长的身影，我站在这阳光中，向背对阳光的母亲伸出自己稚嫩的双手。妈妈等我摇摇摆摆地走近，才轻轻地牵住我的小手，将我抱起，让她年轻的脸庞贴紧我的脸。如此地看她，我看见她的脸被阳光笼罩，镀上一层温暖，这温暖让她明亮的眼睛有宝石样的光彩，让她光洁的前额有一种温暖、好闻的气息，一种母亲的气息。

    长大了，母亲是一句句坚定的话语。

    有人说过，我的记忆力莫名其妙，明明从未发生过，却硬是被说得如此逼真。但这件事在我脑海中深刻异常，我坚信，这是真的。三年级那会儿，凭着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我当上了班长。在早读课上，我每每领着大家背书，都会换来班主任赞赏的话语。直到有一天，每晚作业几乎不错的我，早上无意中与同学对了一下，发现自己有一个应用题错了，这对于我来说是多大的影响！我犹豫着要不要改正，就在这时，老师进来了。看着班级一反常态的混乱，老师看了我一眼，就是这一眼，让那时的我心惊，手中被攥成团的试卷被汗浸湿了。晨会时，老师说了下今早的秩序问题，尽管没有批评我，我却埋在书后哭个不停。到了家，我跟妈妈讲述了这一切，妈妈坚定地说：“哭什么！犯错是难免的，重要的是改正。以后要多注意，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了。”简短的话语，坚定的口气，让我树立起弥补失误的勇气。在过后，我一直提醒自己，我是班长。老师依旧是每天的赞赏，我却把它归功于母亲。没有她坚定的话语，至今我都可能是不堪一击的。

    现在，母亲是一个沉默的背影。

    也许到了青春期，人人都真的会叛逆。我的母亲，对我也有太多的无奈。星期一的晚上，妈妈下班回家，来到我的房间里，看了一眼我的书桌，书桌上孤零零的一张试卷，才被“画”了不到一面，就是她这一看，又一次引发了一场母女大战。而通常每次，她都要去阳台上站一会儿，看窗外的万家灯火。我看着她的背景，暗暗笑她太矫情，吃完饭后，我回到房间继续做作业，而她则默默地洗碗，呆在厨房里悄悄地削水果，最后，将一盘水果端到房间里来，端到她不懂事的女儿桌上，然后，默默地站一会儿，看我写作业，再踮着脚走开。我每次一转头，总能看见她默默离去的背影，直到有一天，我去她房间找东西，翻出她的日记，我偷偷地看了看，才明白，她的苦衷，她对我的期盼，我才了解，她背影的默默。

    这是我的母亲，一个温暖、坚定、默默的母亲。我曾经不了解她，但我现在懂她。

  转自《塘河》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