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夫，字君实，盐城人。（【唐注】《宋史》本传作“楚州盐城人”，阿英所据《宋史》与今本略异。）

［龚开陆君实传］陆君实，讳秀夫，一字实翁，楚州盐城人。

［沈俨陆忠烈公世系考］公讳秀夫，字君实，江东派也。高祖为淮安管勾，遂籍于淮安州盐城县长建乡长建里。曾祖宋，祖大有，父芳春。母赵氏，生二子，长清夫，字君明，次即公也。

　　陈《志》“江东派”下有按云：“沈《志》此下有云：‘家世起于机、云。’程《志》无此语。今考《晋书》本传，机、云皆为成王颖所杀。（【唐注】成王，一作成都王。）云有二女，无男。机二子蔚、夏同被害。故制言其覆宗绝祀。程《志》删之，良是。”又云：“淮安，宋曰楚州，理宗绍定元年改淮安军，端平元年改军为州。绍定止六年，端平祗三年，以后改元嘉熙。忠烈生于嘉熙二年，上距楚州改淮安军止十年，改淮安州止四年。而公之高祖至公，相距应有百年之远，说不足据。且《宋史·职官志》府州军监皆无管勾官。”

［宝祐四年登科录］端平三年十月初八日寅时生。（《文庙祀典考》引）

　　按：陈玉澍修《盐城志》，云“忠烈生于嘉熙二年”，不知何据，当以《登科录》所载为是。

［宝祐四年登科录］母氏玉牒赵。（【唐注】赵玉牒。）

［沈俨世系考］兄清夫，亦为潮州管勾。

［郭子章陆丞相墓辩］公有弟，名秀甫。陈《志》按云：“见前朝郭子章《陆丞相墓辩》，引陆氏家故，然则云生二子者，误也。”

 

三岁，其父徙家镇江。（【唐注】《宋史》本传作“生三岁”。）

［龚开陆君实传］生三岁，父母携抱，避地南来，居京口，比免。（【唐注】一般“比免”与下文之“幼出从师肄业”连读，阿英以“比免”属上独立成句。然余以当读为“比免幼，出从师肄业”。）

［丹徒志］徙家镇江之朱方镇。

［杨棨京口山水志］陆忠烈公故宅，在汝山下。

 

稍长，从其乡人孟先生学。孟之徒百余，独指秀夫曰：“此非凡儿也。”（【唐注】“乡人孟先生”《宋史》本传作“乡二孟先生”，一般以为是兄弟两人。“孟之徒百余”，《宋史》本传作“孟之徒恒百余”。）

［沈俨世系考］公幼颖异。

［龚开陆君实传］幼出从师肄业，聪明颖悟异他儿。郡有二孟先生，以宿学教授生徒，大小学多逾百人，知君实不凡，刮目待之。学举子文，下笔有奇语，不待师烦，日进不休。

 

景定元年，登进士第。（【唐注】中华书局《宋史》卷451之《校勘记》云：“据《宝祐登科录》、程敏政《宋遗民录》卷10本传，陆秀夫登宝祐四年进士弟，景定元年亦非科期，此误。”

［陈玉澍盐城志］当作宝祐四年。

［龚开陆君实传］年十五，应乡举，得贡，补太学牒，非其好也。后三年，岁在丙辰，用乡书，登乙科。

［沈俨世系考］年十八，魁省元。十九，登文天祥榜进士，二甲二十七名。

　　按：陈《志》卷九《选举志》《举人》门载：“淳祐壬子，陆秀夫。旧志不载陆公乡科，今按，公于宝祐四年成进士，年十九，见宝祐四年《登科录》。而龚开所撰《陆君实传》，云‘年十五应乡举得贡’，故知为淳祐十一年壬子。”又《科贡志》《进士》门载：“宝祐丙辰，陆秀夫，二甲第二十七人，见宝祐四年《登科录》。”

［龚开陆君实传］是时殿撰章子美琰，居京口，负时望，以兄之孙子妻之，因留妇家。

［沈俨世系考］夫人赵氏，侧室倪氏。

［郭子章陆丞相墓辩］夫人赵氏，妾倪氏。

［潮州陆氏谱］太夫人与夫人皆赵氏。（据《世系考》按语）

［福州通志］张世杰等奉卫王至枫亭，蔡曰忠感异梦，以女为丞相次室。

　　按：据龚《传》，夫人氏章，《世系考》与《墓辩》及《陆氏谱》则均作赵，龚《传》、谱牒，并可称信，不知孰是。次室蔡，则《通志》而外无旁证。

 

李庭芝镇淮南，闻其名，辟至幕中。天下称得士多者，以淮南为第一，号“小朝廷”。

［龚开陆君实传］需次淮尉李祥甫庭芝制置淮东。君实尝敛板辕和，而同年进士钱淳父真孙（旧志“父”作“甫”，“真”作“直”），于制使有连姻，又殿撰赘婿，于是相携入淮南幕府，淮尉书考历而已。淮南幕府号小朝廷，人物如林，淳父与君实能自植立。（【唐注】需次，依次补缺。“需次淮尉”当连读。）

［沈俨世系考］龚开圣予与公同在淮南幕中。

　　按：乾隆《山阳县志》《隐逸》门有《龚开传》云：“宋龚开，字圣予，少与陆秀夫同居广陵幕府，易代后，多往来故京，家益贫，立同沮洳，坐无几席。一子名浚，每俯伏榻上，就背按纸，作《唐马图》，风骏雾鬣，豪骭（gàn）兰筋，备尽诸态。人辄以数十金易之，藉是不饥。然无求于人而死，志节既峻，文章议论愈高古。尝为文宋瑞、陆君实二传，人以为类迁、固，陈寿以下不及也。见《桑海遗录叙》。”

　　又按：朱国祯《涌幢小品》卷二十《文陆二事》条亦有此传，不知是否为《遗录》及《县志》所本？朱本“龚开”下有“者”字，“少”下有“尝”字，“易代后”作“及世已改”，“故京”作“京师”，“家益贫”下有“故人宾客，候问日至”八字，“就背”作“就其背”，“诸态”下有“一持出”三字，“易之”作“易得之”，“藉是”下有“故”字，“然无求于人而死”作“然竟无所求于人而死”，“既峻”下有“仪观甚伟”四字，“愈”作“甚”，下为“殆亦不愧秀夫者”一结句。

 

秀夫才思清丽，一时文人少能及之。性沉静，不苟求人知。每僚吏至阁，宾主交欢，秀夫独敛无一语。或时宴集府中，坐樽俎间，矜庄终日，未尝稍有希合。至察其事，皆治。庭芝益器之，虽改官不使去。已就幕，三迁至主管机宜文字。（【唐注】《宋史》本传“独敛”后有“焉”，“樽”作“尊”，“稍”作“少”，“虽改官不使去，已就幕”，“已”作“己”，句读属上。）

［龚开陆君实传］其为人沉静寡言，与人交不翕翕热。凡僚吏因公事过阁，要以宾主情接为贵，而君实退然托处，非谢举谒告，未尝过阁。有集，则持敬笔【尊】俎间终日，与众客俱退。制使以此雅器重文，不欲挠拂其志。驯以举格改合入官，三迁至主管机宜文字，分拟诸房公事，职无不举。

［沈俨世系考］时李庭芝镇淮南，辟公管机宜文字。

［陈玉澍盐城志］咸淳七年，公作《丹阳馆记》、《丹阳县志》。《陆忠烈公全书》本，末署“充京湖制置大使主管机宜文字陆秀夫”。

　　陈《志》并按：“考《宋史》，咸淳五年，李庭芝为两淮制置大使。六年，为京湖制置大使。九年三月，免。十一月，为淮东制置使。”

 

咸淳十年，庭芝制置淮东，擢参议官。

［龚开陆君实传］京湖制使吕少傅薨，诏李制使改镇江陵，君实仍以机宜佐行。

［沈俨世系考］乃李制置淮东，擢公参议官。

　　按：庭芝后于金南侵时，殉难淮东。惠康野叟《识余》卷二，有吊“丞相李公庭芝”诗，前小引谓：“公受刑后，书吏夏澂冒险白于虏酋阿术，丐公之尸，敛棺葬于扬州堡城司空庙后，人皆危之，澂亦义士也。”诗云：“大驾迢迢已北行，淮南犹守九州城。只谋渡海南归国，不意忘躯博得名。”又《察使姜公才》一题，引云：“公至死，骂贼不绝口，且剧口骂夏桂。李公庭芝时为淮东制置府都拨发官，凡李公得坚守淮东，死为忠臣者，皆姜公之力也。”诗云：“杀气盘空白昼阴，始终不变似精金。直疑碧落三更月，来作将军一片心。”两诗于庭芝之死，皆有关涉，似系自所南《心史》中钞出者。

 

德祐元年，边事急，诸僚属多亡者，惟秀夫数人不去。庭芝上其名，除司农寺丞，累擢至宗正少卿兼权起居舍人。

［龚开陆君实传］襄阳失守，李制使投闲寓朱方，君实与亲友朝暮见，不以前疏为少，后密为多，日从事诗酒，如在山林间也。未几，印制使应雷卒于维扬阃治，大敌压境，人心易摇，金字牌命李制使往维扬用，乙夜绝江，小驻瓜州。维扬出铁骑三千，来迓拥元戎，两骑顷入城，君实以鞍马从。自是帷幄之谋无不与，而机职领之如故。召赴都堂禀议，权臣诱进之，君实恬无自献之意。循比除提辖文思院，出为制置大使参议官，兼淮南东路提点刑狱公事。淮宪与浙右不侔，既无台治，亦无公使供给，以故多制垣上介兼领，因之望幕焉，君实处之晏如也。

［沈俨世系考］既除司农寺丞，累擢至宗正少卿，兼权起居舍人。

 

二年正月，以礼部侍郎使军前请和，不就而反。

［陈玉澍盐城志］按《宋史·瀛国公本纪》：“德祐元年十二月癸丑，遣宗正少卿陆秀夫、刑部尚书夏世林、兵部侍郎吕师孟，使军前。二年春正月，陆秀夫等至大元军中，求称侄纳币，不从。是奉使在元年十二月，使还在二年正月，与本传微异。”

［龚开陆君实传］事会艰危，制臣令赴阙奏请留中。未几，随至帅府，过浙东。（【唐注】“制臣”句当读为“制臣令赴阙奏请，留中”。）

 

二王走温州，秀夫与苏刘义追从之。使人召陈宜中、张世杰等，皆至。相与立益王于福州，是为端宗。进秀夫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唐注】《宋史》本传“相与”前有“遂”，“福州”后无“是为端宗”。）

［龚开陆君实传］景炎新造，君实以端明殿学士参赞都督军事。

［沈俨世系考］端宗立，进公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陶性坚宜从祀孔庙议］迨端宗时，进端明殿学士，播越海滨。

［黄溍陆君实传后叙］宋益王之践帝位也，不逾年而改称景炎。

　　原注：“岁丙子，五月乙未朔，宋丞相陈宜中等，立益王于福州，以为宋主。改元景炎，升福州为福安府。新史所书，无非其实，而《大典》据传闻之词，误以‘景炎’为‘咸熙’云。”

 

明年，南迁化之碙州。 

　　原注：“景炎改元之十一月，御舟入海，自泉而潮。十二月，次甲子门。明年正月，次梅蔚。四月，移广州境，次官富场。六月，次古墐。九月，次浅湾。十二月，驻秀山，一名武山，一名虎头山。入海至井澳，一名仙女澳，风大作，舟败几溺。复入海，至七州洋。欲往占城，不果，遂驻碙州镇。碙州屹立海中，当南北道，隶化州，见新史及《填海录》。”（【唐注】新史指元脱脱等所编之《宋史》。）

［陆秀夫景炎皇帝遗诏］而敌志无厌，氛祲甚恶，海桴浮避，澳岸栖存。……乃季冬之月，忽大雾以风，舟楫为之一摧，神明拔于既溺。事而至此，夫复何言？矧惊魂之未安，奄北哨其已及。赖武之师，荷天之灵，连滨于危，以相所往。沙洲何所？垂阅十旬，气候不齐，积成今疾。

［毕沅续资治通鉴卷183］至元十三年五月乙未朔，宋陈宜中、张世杰等奉益王是【昰】即帝位于福州府，改元景炎。升福州为福安府。以陆秀夫直学士院。（【唐注】以陆秀夫直学士院，《续资治通鉴》记在“乙巳日”。）   

　　文天祥至福安，拜右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天祥以国事皆决于陈宜中，议论多不合，固辞不拜。乃以为枢密使同都督。

　　冬十一月，大兵破建宁府邵武军，宋陈宜中、张世杰备海舟，奉宋主及卫王、杨太妃等登舟。时军人十七万，民兵三十万，淮兵万人。值天雾晦冥，舟得进。

　　至元十四年秋九月，戊申，因【页】特密实破邵武军，入福安，宋主舟次广之浅湾。十一月，元帅刘深攻浅湾，宋张世杰战不利，奉宋主走秀山。山中居民万余家，世杰买富民宅以居。宋主军士多病死。世杰复奉宋主赴井澳。十二月丙子，宋主至井澳，飓风大作，舟败几溺，宋主惊悸成疾。旬余，诸军士稍徐【集】，死者过半。刘深攻井澳，宋主奔谢女峡，复入海。

［陈仲微广王本末］丙子，正月戊寅，广王、益王航海。二月，由海还趋温州。驻温州之江心寺。苏刘义、陆秀夫来会。时陈宜中海船泊清澳门，诸人往见之，共议兴复。张世杰自定海至，同趋三山。三月甲戍【戌】，二王至福州，宣太皇太后手诏，广王昰为天下兵马都元帅，益王昺为副元帅，檄召天下诸路忠义，同契王室。五月一日，广王登极于福州，升福州为福安府，诏改元以德祐二年为景炎元年。封益王昺为卫王，陈宜中左丞相，张世杰少保枢密副使。十一月，元兵逼行都，陈宜中、张世杰备海舟于岸。乙巳，奉景炎帝、卫王、杨太妃等登舟。戊申，发舟入海。是时正兵十七万，民兵三十万有奇，内淮兵一万。由东港入海，与北舟相遇，值天雾，晦冥不辨，舟得以进。十二月，景炎帝至广州，己丑，趋于富场。丁丑十一月，元兵攻广州，城陷，景炎帝次仙女澳，寻止碙州。碙州属广之东莞县，与州治相对，但隔一水。十二月，景炎帝舟迁于谢女峡。（宋无名氏《宋季之朝正要》附录）

 

宜中以秀夫久在兵间，知军务，每事咨访始行，秀夫亦悉心赞之。（【唐注】《宋史》本传“赞之”后有“无不自尽”。）

［龚开陆君实传］陈宜中既得政，兼将相权，知君实久在兵间。历谙戎事，引以自近，多所咨访，君实亦倾心赞助之，期于能济。

 

旋与宜中议不合，宜中使言者劾罢之。张世杰让宜中曰：“此何如时？动以台谏论人！”宜中惶恐，亟召秀夫还。（【唐注】《宋史》本传“旋与宜中议不合”作“旋与议宜中不合”；“惶恐”作“皇恐”。）

［陆秀夫劝陈文龙书］前直院，不越月贬潮，迂戆无补，分所宜甘。

［龚开陆君实传］未几，又不合，以言者被谤【谪】。大将张少保世杰谓宜中曰：“大业未济，人才有限，动辄令台谏排论人，世杰若不可相公意，亦当如此？”宜中惶恐，即日召还。

［沈俨世系考］旋谪潮州，公乃奉太夫人就养于潮。兄清夫，亦为潮州管勾。夫人赵氏、侧室倪氏、长子繇（年十五）、次子七郎（年十一）、三子八郎（年七岁）、四子九郎（年五岁）、家人端儿、正儿皆从于潮。潮之海阳年友陈经国、许君辅、周裕、方宝印为公择地沙冈港口，立学士馆以讲学。旁有荒田百亩，垦成收租瞻【赡】口。周又以女妻繇。朝议召公还。

　　陈《志》“七郎”下按：“郭子章《陆丞相墓辩》，七郎系长子，未知孰是。”“九郎”下按：“至元十七年，潮州总管丁聚碑记云：‘次子九郎，俊秀能文，予爱之，不幸继卒，袝于大母之侧。’”

［黄溍陆君实传后叙］景炎新造之初，秀夫为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累迁，权尚书，加端明殿学士。寻谪潮州。……明年十月，秀夫还行朝，除同签书院枢密院事。

 

时君臣播越海滨，庶事疏略。杨太妃垂帘，与群臣语，犹自称“奴”。每时节朝会，秀夫俨然正笏立，如治朝。或时在行中，凄然泣下，以朝衣拭泪，衣尽浥，左右无不悲恸者。

［龚开陆君实传］迁海上，君实遂执政事。海滨诛毛捧土为殿，陛遇、时节、朝会，君实端笏盛服，如立文石班，未尝少怠。既罢，则望海上【山】凄然，至以朝服揾【拭】泪，悲动【恸】左右。（【唐注】“海滨”句，亦读为“海滨诛毛捧土为殿陛，遇时节朝会”。）

 

寻井澳风，帝惊疾殂，群臣皆欲散去。秀夫曰：“度宗皇帝一子尚在，将焉置之？古人有以一旅一成中兴者，今百官有司皆具，士卒数万，天若未欲绝宋，此岂不可为国耶？”乃与众共立卫王于碙州，是为帝昺。（【唐注】《宋史》本传“帝惊疾殂”作“王以惊疾殂”：“碙州”句后无“是为帝昺”。）

［沈俨世系考］端宗崩，公与诸臣复立卫王于碙州，是为帝昺。

［黄溍陆君实传后叙］又明年四月戊辰，殂于舟中。（原注：“自井澳遇风，惊悸成疾，以至大渐。遇风之日，新史以为‘丙子’，《填海录》以为‘丙寅’。”）

　　越三日，庚午，卫王袭位，升其地为翔龙县。（原注：“翔龙县，《填海录》以为‘祥龙’，又以为‘龙兴’。”）

　　拜张世杰少傅枢密使，苏刘义开府仪同三司殿前都指挥使，陆秀夫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余进官有差。会雷州失守，而六军所泊，居雷、化犬牙处，乃稍北徙广州之境。

［毕沅续资治通鉴］至元十五年二月，宋主舟还广州。三月，迁驻碙州。四月戊辰，宋主殂于碙州，年十一。秀夫与众共立卫王昺，年八岁，杨太妃仍同听政。五月，宋改元祥兴，升碙州为翔龙县。

［陈仲微广王本末卫王本末］戊寅二月，大军檄戍，景炎帝由海道再回广。四月戊辰，景炎帝崩于碙州。庚午，卫王即位于碙州。景炎帝既崩，官将欲散，独尚书陆秀夫不可，曰：“诸君散去可也。度宗一子尚在，将焉置此？古人有一成一旅兴者，今百官有司军士，亦且万余人。若天道未绝赵祀，此岂不可为国耶？”乃相与奉卫王，即位于柩前。改元祥兴，以陆秀夫为丞相，张世杰太傅，文天祥少保。

 

时陈宜中往占城，与世杰不协，屡召不至。以秀夫为左丞相，与世杰共秉政。时世杰驻兵崖山，秀夫外筹军旅，内调工役，凡有著作，尽出其手。虽匆遽流离，犹日书《大学章句》以劝讲。（【唐注】“与世杰不协”前有“以”；“以秀夫”前有“乃”；“凡有著作，尽出其手”作“凡有所述作，又尽出其手”；“流离”后有“中”字。）

［龚开陆君实传］草莽中百种疏略，君实随宜裨补，尽心力而为之。

［陈仲微卫王本末］六月，祥兴帝迁于崖山。崖山在海中，两山相对，势颇宽广，中有一港，其口如门，可以藏舟，世杰以为形势之地，乃屯驻于此。六月，入山伐木，造军屋千间，行宫三十间，内正殿，以杨太妃，故立名慈元殿。时官民兵除逃窜死亡外，犹计二十万，多于船上住坐，资金粮取办广右诸郡、海外四州。拘刷人匠，盖海院，造船只，治兵器，自六月至十月始罢。十一月，文天祥兵溃被执。丁未，葬景炎帝于崖山。

　　按：陈宜中之去，据仲微所记，为“丁丑十二月，景炎帝迁于谢女峡，陈宜中捩舵之占城。”

［黄溍陆君实传后叙］五月，寓梓宫于香山县，寻葬其地，上庙号曰端宗。陈宜中以宰相为山陵使。事毕，宜中一夕浮海去，莫知所之。（原注：“上庙号以四月辛已【巳】，梓宫发引以八月乙亥，永福陵殡宫复土以九月壬午朔，皆非五月，亦非先寓于香山。先是宜中辞相位，而以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御舟次碙州，众舟皆来会，惟宜中自南蕃洋转柁往占城，累召竟不至。山陵使乃观文殿学士曾渊子，非宜中也。见《填海录》，而新史不书。”）

　　 六月，世杰等遂奉御舟抵崖山。崖山者，在新会县南八十里，距海中，与奇石山相对立，如两扉，潮汐之所出入也。山故有镇戍。世杰以为此天险，可扼以自固，始不复事转徙矣。（原注：“六月己未，御舟发碙州。乙亥，至新会县潮居里之崖山，起行殿。庚辰，升广州祥兴府。见《填海录》，而新史谓升广州为翔龙府。”）   

　　宜中之去，刘义追之，不能及。（原注：“刘义追宜中事，无可考。”）

其年十月，蒙古汉军数路并进，江东宣慰使张弘范以舟师由海道出漳、潮，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李恒以步骑出梅岑【岭】。（原注：“弘范拜蒙古汉军都元帅，恒为副元帅。《大典》所书，可考。而恒庙碑谓恒为都元帅，江淮省亦遣弘范至自漳、潮。”）

［毕沅续资治通鉴卷184］至元十五年六月己未，宋主迁驻新会之崖【厓】山，时诸军泊雷、化犬牙处。……张世杰以为天险可守，乃遣人入山伐木，造行宫三十间，军屋三千间。正殿曰慈元，杨太妃居之。升广州为翔龙府。时官民兵尚二十余万，多居于舟，资粮取办于广右诸郡、海外四州。复刷人匠造舟楫，制器械，至十月始罢。八月己巳，加文天祥少保，封信国公。十一月，张宏范以舟师由海道袭漳、潮、惠三州，李恒以步骑由梅岑【岭】袭广州。十二月文天祥袭潮阳，剧盗陈懿以海舟导张宏范兵济潮阳。天祥帅麾下走海丰，先锋将张宏正追之。天祥方饭五坡岭，宏正兵突至。众不及战，天祥遂被执。至元十九年冬十二月乙未，杀于燕京之柴市。……天祥至柴市，观者万人，临刑殊从容，问市人曰：“孰南面？”或有指之者，即向南再拜而死，年四十七。其衣带有赞曰：“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作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唐注】“文天祥袭潮阳”原文作“文天祥屯潮阳……遂讨剧盗陈懿、刘兴于潮。兴死懿遁。”至元十九年冬之事，载于《续资治通鉴》卷186。）

　　按：宜中之去，据所南《心史》《二唁诗》，谓“后势不能统制，托失风奔占城。”后来“占城亦降于鞑，占城遣百二十人兵卒服事之，寓监伴意，又遁而奔阇婆国。”手边无《宋史》，不知往后究竟如何也？

 

祥兴二年二月，崖山破。秀夫走帝舟，而世杰、刘义各断维去。秀夫度不得脱，乃仗剑驱妻子入海，即负帝赴海死。年四十二。（【唐注】《宋史》本传“祥兴二年”作“至元十六年”；“走帝舟”作“走卫王舟”；“负帝赴海死”作“负王赴海死”；“年四十二”作“年四十四”。其后记刘鼎孙一节为阿英所删，记云：“翰林学士刘鼎孙亦驱家属并辎重沉海，不死被执，搒掠无完肤，一夕得脱，卒蹈海。鼎孙，字伯镇，江陵人，进士也。”）

［龚开陆君实传］及祥兴继立，两军相见于崖山。南军大舟三百柁，分前后中三部，以对敌者为前锋，而以中部居宸扆，中坚反居其后。前锋失利，波涛掀舞，旌旗交错，部武【伍】为之混乱。君实出，仓卒仗剑驱妻子先入海，号哭拜幼君曰：“陛下不可再辱。”拜起，抱幼君，以匹练束如一体，用黄金玺   【垂】腰间，君臣赴水而死。己卯岁二月六日癸未也。年四十二。

　　陈《志》有按云：“旧志脱‘玺’字。考《昭忠录》云：‘以金玺系主腰。’《崖山志》引《填海录》亦云：‘负玺绶自沉。’《粤雅堂丛书》有‘玺’字是也。”

［陈仲微祥兴本末］己卯，正月辛酉，大兵攻崖山，张世杰不守山门，集舟千余作一字阵御之。而大兵入山门，作长蛇阵对之。崖山有船千余艘，内大船极多。张元帅（宏范）大小船五百而二百舟失道，久而方至。行朝依山作一阵，绑缚不可复动，于是不可以攻人，而专受攻矣。张元帅至崖山港外，停舟唤张世杰打话，不从。又令文天祥以书谕世杰，天祥不从。时陈宜中如占城乞师，久不还，张元帅语崖山人曰：“汝陈丞相已去，文丞相且为我所执，汝何战云？”约二月初六日大战。

　　二月癸未，我师败绩，大元军绝其薪水道，崖山人食干饮咸者十余日，皆疲乏不能战。大元帅乘潮而进，两军大战半日，南军大败。世杰乘雾雨皆冥，拥杨太妃脱去。

　　丞相陆秀夫抱祥兴帝赴海死。陆秀夫，字君实，文笔英妙，自维扬幕入朝京师。永嘉推戴有力。及驻崖山，凡朝廷事，皆秀夫润色纲纪之。秀夫至此，知无何奈何，乃取舟中物悉沉之，仗剑驱其妻子赴水，妻挽舟不可赴水，秀夫曰：“都去，怕我不来！”于是登御舟启上曰：“国事至此，陛下当为国死，太皇后辱已甚，陛下不可以再辱。”抱帝俱投水中。内翰刘鼎孙、侍郎茅湘、吏部赵樵等，溺者数万。张世杰奉杨太后以小舟奔。四月，遇大风，舟覆。

［黄溍陆君实传后叙］明年正月己酉朔，宋改年祥兴，行元会礼。丁巳，登海舟。（原注：“世杰就崖山港基【碁】，结巨舰千余艘，为方阵。中舰外轴，贯以大索。四围起楼橹如城堞，以待敌。见《大典》、新史及《填海录》。” 【唐注】原文“基”作“碁”，一般以“碁结”连读属下，如同棋盘一样方整连结。）

　　己未，弘范兵至崖山。庚午，恒亦以兵来会。乃先遣断其汲道。舟人茹干糗余十日，渴甚，则下掬海水饮之。海咸不可饮，饮者亦辄病呕泄，军中大困。（原注：“事见《大典》及《填海录》，新史不书。”）   

　　二月戊寅朔，世杰部将陈宝降。（原注：“陈宝以二月戊寅朔降，见新史。而《填海录》及其所撰《祥兴本末〖纪〗》，于正月乙丑书统制陈宝与拨发张达忿争而降，又书统制陈忠与拨发张成不协而降。其实一事，而月日亦与新史不同。”）  

　　癸未大战。恒南向随潮下，弘范北向随潮上，夹攻之。（原注：“恒乘早潮退，攻其北。至午潮上，弘范攻其南。见新史。恒庙碑不书，而弘范庙碑详书之。但误以癸未为癸未之明日云。”）

　　自朝至日中，战未决。会日暮，雨暴作，皆【昏】雾四塞，宋师部任【伍】大乱。秀夫朝服，抱宋主赴水死。（原注：“世杰令小舟取幼主入己舟，秀大【夫】惧世杰舟或不免，或反为人所卖，被执辱，于是拥之负玺绶自沈。” ）

　　后宫及百官吏士从死者以万数。国秀等文武班行之降者犹百余人，是岁实至元之十六年也。（原注：“国秀官承宣使，见《大典》。其父贵以复州迎降，而国秀在海上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沿江招抚使时，贵已死。《填海录》所载已详。至叙国秀事，乃多误书其名曰‘贵’云。”）

　　世杰知大事已去，乃挟斗舰十八，溃围奔南恩州。五月庚戌，还至海陵港，遇飓风，舟败死焉。余众尽没。自是岭海间，无复宋军旗帜矣。（原注：“世杰、刘义等三十余艘，斩缆乘潮流而遁。世杰出仙女澳，得风入洋，追兵不及而还。舟至山东，欲向占城，土豪强之回广东，乃回舟，舣【抵】南恩之海陵山，散溃稍集。谋入广，择宗室子立之。六月庚辰，飓风大作，将士劝世杰登岸，世杰虑为人图，登柂楼，露香以祝。风涛愈甚，堕水溺死。诸将焚其尸，而【函】骨葬潮居里赤坎村。刘义出海洋后，为其下所杀，见《填海录》云。”）

　　《后叙》末，复有“陆公终何官”一按云：“秀夫终于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见《填海录》。新史书秀夫景炎之初为签书枢密院事，祥兴之初为左丞相。而《大典》于秀夫之死，第称之曰‘端明殿学士’。盖宰相文天祥家传，谓秀夫以枢密兼宰相者，言其以枢密行相事耳。恒庙碑又误以‘端明’为‘资政’云。”

［毕沅续资治通鉴卷184］至元十六年春正月。张宏范由潮阳港乘舟入海。至甲子门，获斥候将刘青、顾凯，知宋主所在。壬戍【戌】，宏范兵至崖【厓】山。或谓张世杰曰：“北兵以舟师塞海口，则我不能进退，盍先据之？幸而胜，国之福也；不胜，犹可西走。”世杰恐久在海中，士卒离心，动则必散，乃曰：“频年航海，何时已乎？今须与决胜负。”遂焚行朝草市，结大舶千余，作一字阵，碇海中。中舻外轴，贯以大索，四周起楼栅，如城堞，奉宋主居其间，为死计，人皆危之。崖【厓】山北，水浅舟胶，不可进，宏范由山东转而南，入大洋，与世杰之师相遇，薄之。且出奇兵，断宋军汲路。世杰舟坚不能动，宏范乃舟载茅茨，沃以膏脂，乘风纵火焚之。世杰战舰皆涂泥，缚长木以拒火，舟不爇，宏范无如之何。时世杰有韩氏甥在宏范军中，宏范署为百〖万〗户府经历，三遣谕祸福，世杰不从。曰：“吾知降生且富贵，但为主，死不移也。”因历数古忠臣以答之。宏范乃强文天祥为书召世杰。天祥曰：“吾不能扞父母，乃教人叛父母，可乎？”固强之，天祥遂书所过零丁洋诗与之，其末有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宏范笑而止。复遣人语崖【厓】山士民曰：“汝陈丞相已去，文丞相已执，汝复欲何为？”士民亦无叛者。宏范又以舟师据海口，世杰兵士茹干粮，饮海水，水咸即呕泄，皆大困。世杰帅苏刘义、方兴等，旦夕大战。庚午，李恒兵自广州来会，与宏范合守崖【厓】山北。

　　二月癸未平旦，张宏范分诸将为四军，李恒当其北及西北角楼，诸将分居其南及西，宏范将其一，相去里许。……潮退，水南泻，恒从北面顺流冲击，世杰以谁【淮】兵殊死战，矢石蔽空。日中潮长，南面军复乘流进攻。世杰腹背受敌，战益力，自巳至申，呼声震天。……俄而宋军有一舟樯旗仆，诸舟之樯旗皆仆，世杰知事去，乃抽精兵入中军，诸军大溃。……会日暮风雨，昏雾四塞，咫尺不相辨，世杰遣小舟至宋主所，欲奉宋主至其舟，谋遁去。陆秀夫恐为人所卖，或被俘辱，执不肯赴。宋主舟大，且诸舟环结，秀夫度不得脱，乃先驱其妻子入海，谓宋主曰：“国事至此，陛下当为国死。德祐皇帝辱已甚，陛下不可再辱。”即负宋主同溺。后宫诸臣从死者甚众。宋主时年九岁。世杰乃与苏刘义断维夺港，乘昏雾溃去，余舟尚八百，尽为宏范所得。越七日，尸浮海上者十余万人。

［沈俨世系考］崖山破，公负帝赴海死，时祥兴二年二月十五日也。公年四十二。越七日，尸浮海上，渔人讣在门者，负尸归，葬崖山北青径口。 

　　陈《志》按：“原注：龚《传》作六【二】月六日，《谱》作十五日，未知孰是，并纪之以俟考。〖案考〗《宋史·瀛国公本纪》及《元史·世祖本纪》，皆作二月癸未，是月系戊寅朔，则癸未是初六日。龚《传》所记月日，符于正史，《谱》作二月十五日，误甚。”

　　陈《志》又按云：“原注：按《潮州志》澳山青径口，在饶平县，即学士院旧址。负尸归葬者，端儿、正儿也。《志》又云：浮尸负葬之说，亦无据，或衣冠墓耳。此地墓乃太夫人墓，丁枢密所葬者是也。并存其说以俟考。”

　　公全家俱赴海，惟长子繇以好渔猎放迹海岛，居潮奉太夫人。太夫人闻公变，亦惊愀以死。繇生三子，曰海、曰道、曰浩。元至元间，枢密院副兼潮州路总管丁聚悯公后人流离失所，为葬其太夫人于青径口。

［颜敏重修陆氏家谱跋］丞相阖门殉节，仅存长公一脉，滨危出险，旋分三派，流传及今，凡数百余家。

［陈玉澍盐城志］宋左丞相陆秀夫夫人某氏，随丞相海岛。崖山破，丞相仗剑驱妻子入海，夫人随抱二子，先沉海死。又按云：“考前明郭子章《陆丞相墓辨》，引陆氏家故，赵氏与二子留潮，未与崖山之难。从公崖山者，系妾倪氏及幼子也。”

［福建通志］公次室蔡夫人，生钊。崖山之难，丞相殉国，蔡夫人痛不欲生。以丞相别时衣冠，葬于莆田之嵩山。

［万姓统谱］新会伍隆起率义兵从帝昺于崖山，与元张宏范力战不屈。其麾下谢文子杀隆起，以首降宏范。宋相陆秀夫惜之，刻木为首以葬。又募人执文子，戮以祭墓。

［陈仲微祥兴本末］陆秀夫抱帝赴海，御舟一白鹇，奋击踯躅，哀鸣良久，竟与笼俱坠水中。（张诩《崖山志》、惠康野叟《识余》、王言《圣师录》并载。）

［范以煦淮海一勺］郑所南《心史》，谓丞相赴海死，张世杰奉祥兴帝遁，《山房随笔》记丞相挽世杰诗二句，并误。

　　按：据朱国祯《涌幢小品》，张世杰溺死，焚尸岛上，其中胆大如斗，更焚不化，众皆号恸，须臾，云中见金甲神人，盖即世杰，秀夫挽以诗曰：“曾闻海上铁斗胆，犹见云中金甲神。”盖好事者之所为也。

　　陆丞相著作，有《鹤林寺诗》，见《镇江志》。《广陵牡丹诗》，见《林景熙集》，诗不传。评《庄子》语，附见归震川《庄子注》。《奖劝文天祥诏》，见陈眉公《太平清话》。

　　按：陆秀夫著作见存者，尚有《景炎皇帝遗诏》、《祥兴皇帝登宝位诏》、《授文天祥通议大夫右丞相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诏》、《劝陈文龙书》、《编正孝经刊误跋》、《丹阳馆记》，均见《蹈海录》。惟《奖劝文天祥诏》，“劝”应作“谕”，范记实误。各文并见陈玉澍修《盐城志》。

　　又按：龚开《文陆二丞相传》论云：“方唐五代之际，藩镇跋扈，武臣骄矜，君臣父子之义不明，而土地用兵之强，类无不欲黄屋左荄自为者。先宋知其然，一旦践大位，即罢诸节度兵符，遽用儒臣为通判，其权虽分，其势遂弱。石晋所割境土，终不能复，迨乎宣和衰乱，北兵南下，急若建瓴，曾不得乘一障，设一侯，而遂至奔亡不守。后宋再造东南，区区山湖之间，内政不修，惟持夫江淮为外藩，久之且南北夹攻，而沛蔡之藩篱自撤，荆襄受围，鄂渚交警，巴蜀侵陷，广西之烽燧亦不绝，此其国势垂尽，受兵处多，殆如囊中探丸，围中逐鹿，无复有潜藏隐伏地矣。可幸者，天下学士大夫，二三百年祖宗培养作成之泽，薰蒸者久，忠臣义子或死节，或死事，盖无愧焉。卒之文宋瑞、陆秀夫，前后死国，精忠激烈，诚有在于天地，而不在于古今者。于戏！吴、晋、陈、隋之变，岂复有一人若是哉！”开之所以传文、陆传者，其义盖若是也。

 

方秀夫海上时，记二王事为一书藏【甚】悉，以授礼部侍郎邓光荐曰：“君后死，幸传之。”后光荐归庐陵卒，其书存亡无从知。故海上之事，世莫得其详云。（《宋史·忠义传》）（【唐注】“后光荐”一句，《宋史》本传作“其后崖山平，光荐以其书还庐陵。大德初，光荐卒，其书存亡无从知”。）

［龚开陆君实传］君实在海上，与青原人邓中甫光荐善，尝手书日记授中甫曰：“足下若后死，以此册传故人。”仆尝托黄唐佐圭从中甫取册，不得。始以所闻，辑为此传，用申桑梓之义。

［黄溍陆君实传后叙］仆为此叙时，固已不敢悉以客语为信。及来京师，将取正于太史氏，而新史所记二王事，与《皇朝经世大典》自有不尽合者。史既成，而邓氏光荐始以其《填海录》等书上进，又不能无所见所闻之异辞，谨摭其一二，附注于旧文之下，以订其讹舛，补其阙逸云。

［沈俨世系考］元时金华学士黄溍在金陵，客有自粤番禺来者，能道崖山事，多龚《传》所不载。后溍入史馆纂宋事，多录客语。史成后，光荐家始以其《填海录》等书上。溍摭其与所闻异者，附入以补阙略。后人得知海上事者，溍之力也。

 

 

录自《建湖民族英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