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装汽艇迎敌记(董衡文)
1940年夏,我在成都中央军校(任教官)接到父亲来信,说日军侵占盐城,我的两个内弟朱力章、朱力本(均为上冈新坍人)和一个襟弟陈顶新(原草堰口乡堰东村人)均在新坍(旧名沈唐灶)惨遭杀害,父亲腿上也挨了一刺刀,村中房屋几乎烧光。读了来信,悲愤填膺,国恨家仇,涌上心头。我遂向蒋校长请缨抗日,并得到张治中教育长的支持。恰军校第十五期百余毕业生分到第三战区,乃命我率领,我们分乘20辆卡车于同年九月中旬从成都出发,经内江、重庆、贵阳、独山,转柳州、桂林,十月到上饶顾祝同总部。我抗日心切,要求回江苏,经批准,我便和第十五期的石宗彦、朱流章、顾光祚三位同学一路步行,途中跋山涉水,屡经封锁线,直到阴历年底才辗转到兴化鲁苏战区副总司令部,为参谋处上校参谋。
兴化城四面环水,难以死守,只有利用水上工具汽艇才能与敌周旋。经韩德勤副总司令批准,我与修械所所长周守仁,亲自利用原鲁苏战区和江苏省的木质小轮船装修成钢甲汽艇10余艘,前面装有炮位和机枪。这在当时条件下可谓先进了。与此同时,收到由第三战区运来的二七式掷弹筒及苏罗通平射炮,官兵皆不会使用。他们知道我当过军事教官,要我给全体军官讲解战术及军事学,为迎战做了一系列准备。
不久,日军大井少佐由盐城、东台进犯,先派3艘汽艇载53名日军,从东门外夹河猛攻兴化城,我请求率领3艘钢甲汽艇迎战,迂回到夹河敌艇背后突然袭击,一发发炮弹射向敌艇,敌艇还没来得及掉头迎战,就很快被击沉。日军弃艇上岸后用机枪对我艇疯狂射击,我机枪手不幸中弹,我立即抱起机枪进行还击。守城部队和其它钢甲汽艇夹击敌人,日军腹背受敌,全部被歼。钢甲汽艇首战告捷,凯旋而归,全城欢声雷动。
第二日,敌机轰炸兴化县城。入夜,敌军派汽艇100多艘,从兴化城东北角乌金荡进攻。我军一一七师七零一团驻防民立楼。不料在换防时被日军乘机登陆,强占了东北制高点民立楼。如果民立楼失守,兴化城就保不住。为夺回民立楼,我军奋勇反击,特务营(直属鲁苏战区副总司令部,营长王际虞,黄埔军校十三期学员)一营人几乎全部牺牲。
与争夺民立楼阵地的同时,我率领13艘钢甲汽艇,在乌金荡与日军汽艇展开了激战,敌众我寡,我艇被敌人包围。但我是钢甲汽艇,敌是木质汽艇,在数量上敌军占优势,在质量上我军占优势,战至天明,已击沉敌艇多艘,我艇无一损伤。由于我艇炮弹不多,终因敌我悬殊,被迫向中堡方向突围。敌艇尾追不舍,又被我军击沉了数艘,敌艇怕中埋伏,不敢穷追,我艇安全到达中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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