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长洪求乩(成锦仲)
乩,读作稽。求乩与求课、求签同是求神问卜的一种迷信活动,也叫扶乩。做法是,由一人或二人扶着像磨担子那样的乩架,乩嘴在沙盘上乱划。据说只有高僧、道长、乩坛主事才能认识沙盘上划出的字。须由高僧、道长、乩坛主事列出文言,译成偈语。偈,是作诗句形式解释的佛家语,亦即佛经中的唱词。
从前,建湖冈西地方有个乩坛,供于地母庙内,香火很旺,信者颇多。冈西伍港有个贾长洪,世代以养鸭为业,养鸭技术很高,年年得手。1921年春天,贾长洪庸人自扰地来到乩坛上扶乩,叩问当年养鸭的利市。坛主姓金,是个地主,人称金二老爷,他领着贾长洪焚了香、叩了头、祷了告,由贾长洪转动乩嘴在沙盘上划出“神文”。然后金二老爷援笔一挥译成四句偈语:
水凫日后必凋零,送与黄鼬当点心。
大旱将成千里坼,问君何处牧群禽?
从前养鸭的是放养(不是圈养),鸭是水鸟,放养必须有水田,水年有利,旱年不利。金坛主把他的偈语向贾长洪一解释,贾长洪吓的要死,当年歇手不养。
可是,那年是水年,不是旱年,是养鸭的最好年头,同行的养鸭获益很大。长洪迷惘不解,内心怨怪菩萨不灵。后来有人点破他:坛主的亲戚也养鸭,与长洪争水田放养,隔壁同行是冤家,那偈语是坛主胡诌出来吓他的。贾长洪这才恍然大悟,但已白受一年损失,后悔莫及。
地痞劣绅金二老爷与忠厚老实的养鸭户开一个偌大的玩笑,有人很不平。当地有一位姓吴的老先生就写过一首诗责备他,说道:
坛主戕人不用刀,只将乩咀略摇摇。
任君信口诌成偈,教尔丰年水上漂。
录自《建湖文史选辑》(第八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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