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闻到隔壁粽子香，蓦然惊觉端午已经近在眼前，不禁口齿生津。我想起了母亲包的粽子，那糯甜的清香味依然还在我的味蕾上盘桓缠绕。

每年的端午节母亲都要自己动手裹粽子，并穿过一条条村庄，跨过一条条河流送到城里，看着我们一口一口吃下去才心满意足，好像是完成一桩心事。其实，在城里粽子一年四季都有，随时都可以买得到。我曾婉转地向母亲提过，陪母亲逛超市时刻意绕道参观过。但是母亲似乎从不为所动，仍然固执地在端午节裹粽子。

母亲是将近八十的老人了，而且腿在几年前摔断过一次，虽然医治好了，但是走起路明显没有了以前的矫健和稳重，多了一些迟缓和摇晃。我不忍心看着母亲拖着年迈的身子，为了裹粽子而费精劳神，但我又不能阻止母亲的行动。于是，我决定趁在端午节之前回到乡下，帮助母亲一起裹粽子。

村子的小河边到处是芦苇，粽叶很容易就能挑选到。但是母亲却舍近求远，到村子外的芦荡采摘苇叶。芦荡里稠密的芦苇织成一片绿色的海，不时有风吹过，芦苇波涛一样高低起伏发出沙沙的响声。人钻进去渺小得就像一只小小的柴雀，除非大声地啁啾几声，才能确定自己真实的存在。即使是陪母亲在身边，我的心中还是禁不住爬上丝丝莫名的恐惧。母亲是一个胆小的人，暗夜里偶尔窜出的一只猫，总能把母亲吓得半点死，手捂着心口愣上半天。我不知道，在过去的无数个端午节，年迈的母亲是以怎样果敢的勇气，一个人闯进芦苇荡深处的。

和母亲一起包粽子的时候，母亲告诉我，芦荡里的苇叶比村子里小河边的阔大绵厚，包出的粽子有棱有角，既形状好看又清香甘甜。我劝母亲以后还是不要去那个芦荡了，也不要自己包粽子了，超市里的粽子味道也不错。这么大年纪了，也应该享享清福了，而且到芦荡里采摘芦叶，我还真些让人放心不下。

母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停下裹粽子的手，眼神仿佛也遥远了起来，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在母亲还没有记事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的疼爱，母亲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过浸着母爱的粽子香，所以母亲的脑海里一直没有出现过母亲慈爱的样子。因此母亲决定在有生之年，好好珍惜每一个端午节，给自己的孩子多包一些粽子，让我们尝一尝粽子里母爱的味道。

转自《新浪网》嵇绍波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