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秋天的美感(周斌)
一提到秋,使人联想的是萧条,是凄凉,是萋草。然而我觉得秋天却另有一番美感,它是一个诗的季节。它没有春的娇艳,夏的炽热,冬的单调。在四季中,我于秋是有偏爱的。秋天有成熟的淡泊,温怡而深沉。秋以它博大的胸怀求证另一种深刻的美丽。
梧桐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正因季节的移变,世事才多情动人。“物之情趣,秋为上。”似乎人皆这么说。长空蓝而映水,秋水碧而连天;橘柚一片深碧,梧桐已显微黄。在这明美的秋天里,庭院散落片片红透的枫叶,心里感不到一丁点的萧瑟、燎栗之感。疲惫的黄昏——秋意,是浓浓的。夕阳下,天边酡红如醉。波光粼粼的河面,也变得含情脉脉的。“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秋天的景色真是清澈入骨呀!难怪世人喜爱这淡泊平静的秋色,爱恋这温柔怡人的秋韵,毋宁说是沉醉于这种秋色美境中而神思恍惚。
秋天的美就像貌美内秀的处子,有着一种古典的气质,蕴涵着凝重与端庄。秋天的美源于它给人的心灵所带来的一份沉静与抚慰。
仿佛秋风特别钟爱这个季节,柔软而温情。于是嗅到了“芳熏百草,色艳群芳,在幽愈馨”的菊的清香。对着向晚的窗子,苦茶一杯,书一卷,姑且口吟杨万里“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的诗句,说得多好啊!不经意间抬头向窗外一看,下弦的月亮很美的照着,说不尽有一种优婉的滋味。月下秋海棠的花香味道,像是姑苏的薄绸清凉而柔滑,抚弄着人的肌肤。
其实秋夜怀人的感觉也很美妙,尤其对远方人的挂念。前几天日晚上偶然收到北京友人的来信,说是病了。于是我写了一首小诗发给她:“听闻远方的朋友病了,让人心生挂念哦,在这深秋的夜!”诗虽不怎么好,但这至少慰藉了些许对朋友的挂念。
雨后的秋色,斜辉很辉煌的照着,麻雀都归巢去了,偶尔两三只在檐角啾啁,这是很有意思的。就连小草也在追求“时尚”,把绿色染成了金黄。檐角上挂着被风雨吹破的蜘蛛网,上面的小水珠像是串在线上似的。窗下倾听蟋蟀的鸣声,给人一种清净的瞑想。口呷苦茶,随意翻阅喜欢的书籍,尤其在秋雨后的傍晚,能让心情得到片刻的沉淀。
咀嚼秋天的美感,它是一种宁静难以名状的灵与肉的感觉。邓肯说过,世人只会歌咏春天与恋爱,真无道理。须知秋天的景色,更华丽、更恢奇,而秋天的快乐有万倍的雄状,惊奇、都丽。邓肯可以说是懂得品味秋天深度的人。然而,在“快餐文化”横行的时代,能真正欣赏秋的美感的人又有几人呢?
转自《塘河》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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