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诗人的信(组诗)(袁同飞)
致狄更生(Emily Dickinson)
这个夏日,是不是鸟儿们回来的日子——
零零落落——一只或两只——
这个夏日,是不是天空重新明亮的日子——
和我的内心一起荡漾着蓝色和金色。
我的情感不会熄灭啊,在第六感官的渡口
注定有一场风暴之夜——激情之夜!
若能和你一起,这个情感之夜就会让我们
又一次风暴来临,激情来临,沉醉来临!
我——一个不谙世事的无名小诗人
也会在伊甸园的深处——停泊吗?流连吗?
也会在你的思想深处——流浪吗?迷醉吗?
那好吧,就让诗歌的影子在葡萄园的深处——隐居!
这忽然让我想起它的美,是不能娇柔造作的
当19世纪的清风吹过那绿叶成荫的草地——
我在想21世纪的手指能否再一次把往事抚摸——
那么,我要在诗神之前追赶上你——该是多么无奈!
都说你的头脑,比天空辽阔——比海洋更深——
那么,你的灵魂在经历了第二次开采后
你是否会和我有一样的被篡改的遗憾呢?
而你的头脑会和我一样闪烁着——寂寞吗?
这是我给世界的信,也是我给你的信
那么——请温柔地评判我、原谅我
只要我能让一颗心不再疼痛,不再孤独
只要我能把一个生命的忧烦减轻,或者抚慰!
我是个平凡的孤独的人,你却是诗人狄更生?
你是否和我一样也是个平凡的孤独的人?
如果是,不管相隔多远,不管你在世界的那个角落
那我们恰好是一对。也许还有一株三叶草和一只小蜜蜂!
致惠特曼(WaltWhitman)
这是你的木匠吗?一边工作着,一边唱着你的歌
不远处,有一只沉默而耐心的蜘蛛
它被包围,被孤立在无限空间的海洋里
不停地沉思、探险、投射、寻求可以连结的地方
哦.船长,还是你的船长!请听听这钟声
起来吧,起来,旌旗,为你招展;号角,为你长鸣。
你在路易斯安那,看见了一棵栎树在生长
它独自屹立着,树枝上垂着亢奋的苔藓
一滴眼泪!又一滴眼泪!
从遮盖着的眼眶中飘坠下来,
那是潮湿的泪,泉涌的泪,呜咽的泪,
高涨着,是不是沿着寂寞的海岸飞奔?或疾走?
在你的黑夜里,在写满脚印和苦涩的海滩上
一个小女孩依偎着她的父亲一起呆呆地站立着
望着东方,望着秋天的长空,在默默地啜泣着
从滚滚的人海中,有一滴水温柔地向我低语:
我爱你,我们并非隔得很远啊!
我比谁都懂得这些野性的温柔的疼痛啊!
致巴勃鲁•聂鲁达(Pablo Neruda)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让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静无声。并且让我借你的沉默与你说话,你的沉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寞与群星。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题记
亲爱的巴勃鲁•聂鲁达
今夜,你在哪里?你的心在哪里?
正当我悲伤的时候,却感到你就在远方?
在你熟知的悲伤里,整个爱情突然降临
你的一片太阳象硬币在我手中燃烧
但没有人看见我们今晚手牵手
而蓝色的夜就落在眼前。
黄昏中,古老的风车在转。火焰将你包围
沉默不语的你,面色苍白、忧心忡忡。
你深色的衣裙从你的灵魂长出黑夜的表情
你积压在心中隐藏的事物又一次表露出来
“啊,黑暗与光明交替的女仆,
伟大、丰满、像磁铁一样:
落英缤纷又充满忧伤!”
亲爱的巴勃鲁•聂鲁达
今夜,沙滩上的足迹比你更熟悉我的悲戚
现在,我要他们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
并且要你一直跟着我、爱我,别背弃我
为了沾染着你的爱。我宁愿占有一切
我要你象藤枝一样偎依在我寂寞的怀里
让你在时光中倾听你缓慢安祥的声音。
你的回忆是光亮,是云烟,是一池静水
闭上你深邃的眼睛,夜在其中鼓翼。
啊,你的身体,受惊的塑像,一丝不挂!
灰色的贝雷帽,呢喃的鸟语,宁静的心房
在我荒凉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你的肌肤,你的毛发,你的焦渴而坚实的乳房。
我的女人的身躯啊,我要你永远优美。
亲爱的巴勃鲁•聂鲁达
今夜,还有你钟爱的《一百首爱的十四行詩》
它们秘密地,介于阴影与灵魂之间。
因为爱你,如此亲密,我把你当成永不开花
但自身隐含花的光芒的植物;
因为爱你,如此亲密,某种记忆的香味
自大地升起,它们暗自蕴藏于我的体内。
你说你还有什么方式:说你再不复存在?
你知道吗?你搁在我胸前的手便是我的手
你的肌肤是我用吻建立起来的共和国。
因为在我们忧患的长长一生里
爱只不过是高过其它浪花的一道浪花
但,一旦死亡请柬前来敲我们的门
那时就只有你的目光我的爱,把阴影挡住!
而炽热的内心如同火焰一遍遍燃烧
永不停息的是那纷飞的思绪
渴望的灵魂和滴血的守望
仿佛秋天用丰硕的语言在风中叮咛
生命永远有新的期待和新的含义
转自《塘河》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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