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电视”(唐张兵)
现在的人们看电视是很平常的事了,电视机早成了很普通的家电,一般的人家都有一两台电视机。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电视机是既不可望更不可及的奢侈品。那时看电视是很希奇的事。很多人不要说看电视,连电视机也没见过。
那时建湖县城没有电视转播台,要看电视,首先要立一根杆子,把天线送上高空,当然是越高越好。我记得1973年的时候全县只有县革委会大院里有一台电视机。一走到县革委会附近,离老远就会看到一根高高的木柱,记忆中这根柱子是高得不得了。心里就想这个杆子恐怕不是旗杆,太高了。再往前走,就看到这个高木柱就立在大会议室前面,做什么用的呢?无论怎样想像也想不出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知道原来那是电视天线。其实也听说过县革委会内有一台电视机,但电视机什么样,电视是什么,因为一点概念也没有,也就无从想象了。当然更不知道看电视要用天线了。
当时,我很幸运地遇到了一次看“电视”的机会。那可真的看“电视”,加上引号是因为这个看电视,不是今天所说的看电视节目,而就是真的在看电视机。这事虽然已过去几十年了,但仍记忆犹新。
1973年9月初的一天,我从上冈到建湖开会,会在县大会议室开的。记不得是县革委会哪个组给我们开会,但记得有县革会宣教崔奇山组长给我们讲话。最后主持会议的人给我们宣布了一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就是:今晚请大家看电视,芭蕾舞剧《白毛女》,直播。当时大家都很高兴,可以看电视,那是不得了的事了,看直播,就更精彩了,相当于直接在北京的剧场里看演出,那种感觉是如今的人们难以想象的。大会议室里有一个高高的木柜,我们后来才知道,电视机就放在那里面,柜门当然是紧锁着的,大会议室门前高高的木柱就是电视天线杆。
晚上,我们早早从住地赶往大会议室,可是我们到的时候大会议室已集聚了很多人。到开播时,屋里屋外都是人,只见人头攒动,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焦急地盯着电视机屏幕,唯恐看不到播出的节目。可是那天真是天公不作美,从一开机,电视机的屏幕上就是波纹荡漾,此起彼落。只听那管电视的人说:“今天信号不行,信号不行。”当时谁也懂这“信号”是个什么东西,与电视又有什么关系。到了芭蕾舞《白毛女》播出时间了,屏幕上仍是如此,不过总觉得那忽高忽低的波纹好象就是剧中的白毛女在跳着芭蕾。有人说,过一会就好了。我和屋里屋外的每一个心里都在盼望屏幕上能少点波纹,管电视机的人也在焦急地调整清晰度,一直没有稍许清晰的画面出现,就这样也没有一个人退场。总在期盼,过一会就好了。等了很久很久,根据剧情差不多也应该直播结束了,大家还是舍不得离开,又过了很久很久,才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大会议室。
此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要回想起这第一次看“电视”的事,总觉得是个遗憾。尽管没有看到电视节目,但应该说比起同时代的人来,还是很开心的,能那么早认识电视机,还知道电视怎么播放,那也是很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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