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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糠灰(徐杰范)

发布日期:2014/7/16 16:04:33  阅读:2141  【字体:
 

 

有了米,还要有柴,才能“生米煮成熟饭”,所以古人在总结开门七件事时,“柴米油盐酱醋茶”,将柴放在第一位,实在有道理。可是在六十年代,农民家家缺粮吃,同时也没草烧。为了将这仅有的口粮烧熟,人们拾草、砍树根,甚至捣树上的喜鹊窝,也只是为了凑把火。这都不足为怪,最稀奇的是烧已经烧成灰烬的大糠灰。若非亲身经历,绝对无人相信。

 

1966年春天,我们盐城中学的全体高三学生为了“教育改革”,奉命到葛武公社董伙大队去“学习董加耕”,住到农民家里,与贫下中农实行“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时间一个月。一到那里,就发现了一怪——家家门口不晒粮不晒草,都晒着一摊一摊的乌黑的大糠灰。春天风多,风一刮,大风起兮灰飞扬,如同庄子被点着了火,满庄浓烟滚滚,乌龙腾空,大量的PM2.5,乃至PM25PM250漫天飞舞,呛得人睁不开眼,张不开嘴。后来知道了,董伙人缺粮吃,也没草烧,就到楼王、北宋的国营米厂将蒸汽机烧过的大糠灰烬从水里捞回家晒干了再烧。当时的老式碾米机使用的燃料就是本厂生产的稻壳子(俗称大糠)。由于燃烧不充分,还有余烬可以利用。当地农民便将这不花钱的废料——大糠灰从水里捞起来运回家晒干,抓几大把撒到锅膛里,风箱一拉,荧光闪闪,还真能将饭煮熟。我们那时虔诚地与贫下中农“三同”,下田劳动后回家,马上手捧书本钻到锅门口,帮房东烧火。抓起几把大糠灰撒进锅堂,同时“吱啦吱啦”地拉起风箱,常常被呛得一脸黑灰,活像戏台上的包公,鼻孔黑黑的,被PM2.5PM25填得满满的。

 

转眼近五十年过去了,农村改革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第一件第二件大事彻底解决,广大农民虽未富得流油,但早已鼓腹而嘻。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联产承包后,粮食吃不完,草也烧不掉,家家的草堆越来越大,一年压一年,年年烧不掉。前些年用上了液化气,烧草更是大量过剩。田里脱粒一结束,不少人立马将草全部烧掉。夏收的夜晚,火光熊熊,映红了半边天。南也烧,北也烧,PM2.5越烧越高,以至雾霾经久不退,长久盘踞在空中,成了令人头疼的环境问题。过去没草烧,糠灰当燃料;现在烧不完,干草当废料。今昔对比,实在令人唏嘘感叹。目前政府也想了不少办法,如秸杆还田或打包压缩制成燃料,只是推广的进度还比较慢。相信不久的将来,秸杆的回收利用达到理想值,我们的空气也就达到理想值了。

 

作者:佚名   来源:本站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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