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周凤祥)
父亲虽然离开我们已整整20个年头了,可他的音容笑貌仍不时闪现在我的眼前,特别是他曲折坎坷的一生和忠厚老实,克勤克俭,宽以待人的品格使我永远难忘。
父亲生于19世纪10年代初,出生在“十八团”瓦荡村先生桥一个贫苦家庭。1941年,父亲参加革命工作,在盐城县四区税所做收税员。1950年,父亲被组织安排到阜宁县人民银行当保管员和工勤员,直至1962年退休。
父亲是个遗腹子,在他还被怀在母亲肚子里时,我的祖父就离开人世了;四、五岁时,我的祖母又不幸病故,当时只有一女而无子的二祖父收养了他。我的二祖父是个私塾先生,待我父亲如亲生儿子一样,教他读书识字。为了生存,父亲八、九岁时跟人去南京的一家袜厂和戏院当学徒、做帮工,后回苏北,做过袜厂工人、跑过堂、帮过厨、当过警察、挑过货郎担子,还被和平军关过禁闭遭过毒打,他临终前腿部还留有许多伤疤。由于父亲幼年失去父母、童年走向社会到处颠沛流离,直到三十几岁才娶妻(我的前母)成家。迫于生活,我的前母去给瓦荡村(今永安村)戴家庄的戴兑伍老爹去看风车。当时没有固定住所,父亲全家就寄住在戴庄东南约500米处的丁小圩子里的小河边的风车旁的小棚子里。天有不测风云。1943年夏的一天,父亲与前母生的五、六岁的儿子不小心滑入河中,我的前母下去拉,由于河坎陡滑,加之她是小脚,结果母子三人(她肚子里怀孕的一个)全部溺水身亡。1945年春,经人说合,父亲续娶了我的母亲。
父亲记忆力很好,在“十年动乱”时期,曾多次被生产队里请去给社员们忆苦思甜,讲述他的身世和地方革命斗争史,以教育后辈不忘过去,永远跟党走。由于长年住无定所、辛苦劳作,父亲积劳成疾、染上了眼疾,以致视力大减,双眼接近失明。故在他退休后直至去世时的28年中,从未离开过家门。那时经济困难,加之医学条件,我们从未带他去过医院治疗过眼疾,也从未带他到村外走走或去儿女家住住……这成了我终生的遗憾,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痛……
父亲一生忠厚老实、宽以待人。母亲生我时,父亲已47岁了。在我的记忆中,父亲长园型的脸庞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容,他从没有对我发过脾气,更没有打骂过我。在我小的时候,父亲每次从阜宁银行回家总要带小芝麻园饼等一些好吃的东西给我。我隐约记得,有一次,父亲回家带给我的小食品吃完了,还死缠着让父亲再买,父亲没给,任性的我就撵父亲到阜宁去。尽管这样,父亲也没有打骂我,还是不断耐心地哄我。1959年前后,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一次,戴庄队里戴有国几个人到阜宁以北的地方开河、筑堤,特地到阜宁银行我父亲处,父亲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留他们过了宿、吃了饭,以使他们终生难忘。
父亲一生兢兢业业、克勤克俭。父亲不仅对人说话谦和,而且做事谨慎,十分讲究。他不管走到哪,他的物品总是摆放整齐,穿着干净。父亲生活很俭朴,常年穿着青粗布褂和白粗布衬衫,四季只有厚薄之分,服饰颜色却很少改变。平时省吃俭用,自己从不乱花一分钱。他在阜宁银行工作期间,才开始工资很低,既要养家糊口,还要供应我哥哥(与我同母异父)和我读书。有几次,他从百里之外的阜宁县城买回柳匾、米筛、簸箕等用具,下了轮船到上冈后,舍不得花钱雇人,硬是步行几十里肩扛手拎到家。父亲在阜宁银行工作12年中,工作兢兢业业,公私分明,且多次拾金不昧,年年都被行里评为先进工作者,他的先进事迹曾在《中国金融报》上登载过。
转自《塘河》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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