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地火》第五十八章红盖头花容惨(孙万群)
小扣子在荡野地里呆了三四袋烟功夫,也没见一艘后续船来救援。小扣子突然想到:原来是姬老财的儿女单枪匹马踹营来了,嘿,胆子可真不小啊。想到这里,他心情愈越郁闷,咬咬牙,挥手下令道:“扯风了,回滩去。”于是,几艘小艇又回到百步滩。
小扣子打量铁男住的茅屋一眼,不用说,这对男女肯定在屋子里卿卿我我,你恩我爱,说不尽的相思,扯不完的咸淡。他想去冲撞,但又不敢去,怕伤了铁妹的心,自己也闹得尴尬无理。但此时的他,心地里空落落的,一腔火气却没处发落,于是想到被关着的新娘子贺绿菲。
小扣子气汹汹地直闯关押贺绿菲的屋子。梅姑伸手拦着他:“对不起,小扣队长,铁姐吩咐过了,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小扣子噪道:“她,她,她……她算老几哟?我亲手抓的票子,难道她也不让我看,不让我管?大家说说,这是什么世道?”
铁家帮兄弟们一齐笑着叫道:
“对啰,队长,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抓个票,也得让咱们乐一乐。”
“听说,这小娘们挺美的,抱在怀里,一定飘飘欲仙……”
“是姬老财三公子的新媳妇。”
“管他呢,老子受姬老财气够多了,叫他赔偿,先让我跟这美人坯子睡上一夜……”
“哈哈,先让队长睡,然后让你玩个够……”
放荡不羁的男子汉们全都淫荡地狂笑起来,小茅屋外真的如赶集一样,热闹非凡。屋里,贺绿菲听了这类粗俗不堪的调笑,不禁气得蛾眉倒竖,银牙紧咬,放声大骂:“我操你娘的**,我操你祖宗八代的。……你们若是惹姑奶奶的毛,我要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你们,全是混蛋……去死吧……想喝老娘的洗脚水?没门……”
贺绿菲不骂犹可,一旦泼妇式开口大骂,倒激发起屋外汉子们的野性来——这些汉子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阎王猴子,哪会怕一个会骂的娘们。这一骂,将小扣子一腔郁闷骂出火气来了。他浑身燥热,一腔怒火,将上身小白衫一脱,赤着满是遒劲肌肉的膊,怒道:“新娘子,你敢骂老子,老了今天不要命了,先堵住你这**嘴,把你玩了再说,让老子消消火。”
“哈哈……”
“嘻嘻……”
“对,先玩了她,这小娘子一定很骚的……”
“妈的,肉肯定肥肥白白,一定喷香哦……”
屋外群情激愤,又暴起一阵淫荡的笑声骂声吼叫声。是的,这帮匪们,过去抓到年轻貌美的肉票,一般是不会撕票的,都是先轮流作乐,然后放她们回家——这对土匪们来说,如同是家常便饭,顺理成章的事儿。在弟兄们的鼓动下,小扣子伸手推开梅姑,梅姑力小,那禁得小扣子这样大汉大力推搡?她被一推,趔趔趄趄,几乎要倒了。就在这当儿,人群一涌而入,都挤进了茅屋。
姬邦国与铁男赶了过来,梅姑流着泪:“排长,我没完成任务。”
姬邦国摆摆手。这当儿,赵东彪与姬美国也赶了过来。
屋里响起贺绿菲疯狂的骂声:“你这小**养的……你敢动姑奶奶,我操你娘,我操你祖宗八代……你们全是婊子养的……你妈的**……”
姬邦国眉头皱了一皱,轻声对铁男说:“你们先进去救她一救。小彪子跟我回屋。”说着,他回身直朝铁男住屋走去,因为他实在不愿看到贺绿菲狼狈的模样儿,那会使双方尴尬的。赵东彪紧随着姬排长走,他这时的心境却没有姬邦国那样糟,相反,心地里充满着阳光,甜蜜蜜的,因为他获得一个多情少女赠送的军中神品白朗宁手枪,走着走着,还不时摸摸腰,摸摸腰间那个小宝贝,脸上溢出笑意来。
姬邦国回眼一看,不禁问:“你笑什么?好象拾到欢喜团子了?”
赵东彪说:“报告排长,没笑什么,只觉得今天太阳很美,天气很好,心里高兴。”
姬邦国听了摸不着头脑,不知叽咕一声什么,又向前走去。他离家时间长,就是在家,一个男孩子也不喜欢窝在父亲房里玩,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姬文海藏枪的秘密。如若知道父亲还珍藏着这样一把名贵的手枪,不用说,他也要想方设法将枪搞来。时下,他压根儿想不到赵东彪竟然捷足先登,会佩戴他家的神枪,当然更不知道赵东彪会因此而笑。
铁男走进茅屋里,小扣子正在搂着贺绿菲拼命摸她乳,亲她嘴,似乎是情迷意荡。铁男大喝一声:“小扣子,你在干什么?”
小扣子回头一看,是铁男。铁妹的眼神中充满着不屑,卑视,痛苦又恨铁不成钢的复杂神色,面对这样的眼光,小扣子如同兜头泼一盆冰水,顿时从迷乱中清醒过来,他放下贺绿菲,讪讪地笑着说:“铁妹,是你?”正说着,忍不防贺绿菲窜上前来,“啪啪”狠狠打了小扣子二记响亮的耳光。小扣子被打得一楞,反手一击,将贺绿菲打得倒退几步,幸好被人墙扶着,没有倒地,可是嘴角却被打破了,渗出血来。
铁男喝道:“小扣子不准再动手。贺家姐姐,你也要冷静一些。”
贺绿菲披头散发,怒道:“我操他小扣子的妈,婊子养的,杂种,想到老娘身上揩油……”正骂着,她忽然看到人群中竟然站着姬美国,心中格磴一下,立即止住骂,双手掩着脸,呜咽着哭泣起来。是的,她最怕姬家人见了她的撒泼,这是剝人面子的事,更何况姬美国是自己小姑子,姬邦国的亲妹妹。她的詈骂被姬美国听了去,岂成了大笑话?岂不是伤害了她温柔姣美的形象?——可是,姬美国怎么会在这土匪窝里?她在这里干什么?莫非她也是被掳了过来的?不,显然不是,她正自由自在地站在土匪群中,凝神打量着自己未来的新嫂子。哎哟,这可没得了啊,她这番粗口叫骂,若是被说到姬邦国耳朵里去,那会怎么样?姬哥哥会怎么看待我———想到这儿,贺绿菲心里很乱很乱,乱如一团难择的丝麻,她不知道怎么办,假如铁男不放她走呢?是的,这肯定是铁男的鬼主意,早就知道铁男与姬哥相好,记得去年夏天在龙岗,这魔女就与姬哥厮守在一起,还将姬哥引入壮丁队伍里去,自己喊也喊不应。也不知姬哥哥着了她什么迷,鬼迷心窍似的跟着这个魔女。现在,她派人将自己绑架过来,目的是什么?无非是想阻止她与姬哥哥结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她想到这儿,不禁害怕起来,浑身发抖着:铁男肯定不会放她走,肯定会将她交给小扣子糟蹋。如果是这样,姬哥哥就有理由不要自己了,她怎么办呢?难道就一辈子死守在土匪窝里,当压寨夫人?不,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又能怎么样呢,没脸见人了,死吧,跳湖吧,只有死路一条,才是最佳的选择。
铁男看着哭泣的贺绿菲,心不由得软了,便将火气发作到小扣子身上:“小扣子,你怎么能这样?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不是在糟蹋人嘛!”
小扣子此时清醒了起来,有些讪讪的,说:“铁妹,我……我错了……,你打我,你骂我吧……”
铁男恨恨地说:“我也懒得动手了……你,给我带人出去,呆在这里,还想找抽啊。”
说到抽,小扣子的脸不禁红了,被贺绿菲抽打过的脸隐隐生疼。他作为一个男子汉,从来没有被人抽打过,就是自己的父母亲,也没动过他一个指儿,如今,却被这婆娘抽了,小扣子感到耻辱,心想:怎么着,今后也得找个机会将这个恶婆娘扎实实狠抽一顿,以解心头之恨。想着,他狠狠地瞪了贺绿菲一眼,一挥手,便带领自己的兄弟们出门去。
屋里只剩下铁男,姬美国,贺绿菲及两个吓得面色如土的婢女,还有两条铁男饲养的小白小黑,也瞪着狗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贺绿菲。
铁男有些歉意,说:“贺家姐姐,去年夏天在龙冈咱们见一面后,想不到咱们又在这儿见面了——让你委屈了,对不起。”
贺绿菲厉声叫道:“土匪婆子,你不得好死……呜呜……我命好苦啊……本来,瞎子算命,说我与姬哥哥婚姻是佳配,是绝配,我好喜欢……可是,打来了你这扫帚星,横插上一杠子,竟然掏去我姬哥哥的心……你,你这土匪婆太可恶了……你竟然在我大喜之日,闹出血光之灾,……你这婊子……你这恶婆子……天打五雷轰,刀杀枪子打的……你不得好死场……呜呜……”
姬美国听了贺绿菲骂不绝口,不高兴地说:“贺姐,你就歇歇,养养神吧。事情已经是这样了,骂,还能解决问题吗?”
小姑子发话了,一下子镇住了贺绿菲。她不由得理理云鬓,抻抻被弄皱了的旗袍,抹了抹眼泪。又呆了一会,便溢出一丝笑意来:“哦,美国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他们……”
姬美国道:“别乱想,我,是接你来的。”
“接我?”贺绿菲高兴起来:“姬哥哥呢?他没来接我吗?今天是我与他的大喜日子啊。”
姬美国说:“他也来了。”
贺绿菲眼睛亮起来,喜欢道:“姬哥哥也来了……我好欢喜……是的,他还是爱我的,他不想让我受难。”说着,她抬头对两个婢女吩咐道:“给我梳妆,别让姬哥哥看了我这残花败柳的形象去。”
两个婢女忙碌起来,铁男让梅姑用铜盆打来清水,让贺绿菲梳洗。两个婢女身上携带着小巧玲珑的七宝梳妆盒,里面有香胰子,脂粉,梳子,镜子,口红等什物。片刻,经过装扮,贺绿菲对镜一看,依然是花容月貌,有沉鱼落雁之姿,自己展颜一笑,笑得很美很美,尽管眼神里有一丝哀怨,但听说姬哥哥也接她来了,心里毕竟很高兴。
贺绿菲打扮完毕,笑着对姬美国说:“好妹妹,咱们可以走了吧,见姬哥哥去吧——他在哪里呢?”
铁男说:“你的船还在岸边,你上船走吧。”
贺绿菲带着两个婢女走出小茅屋,直朝码头大船走去。她上了船,回看码头上的小扣子,咬咬牙,想骂,但没敢骂出声来。她瞪了铁男一眼,将一腔仇恨全埋在这怨毒的眼光里。她又看着姬美国,招手道:“小姑子,你也上船来啊。——姬哥哥在哪里呢?”
姬美国笑道:“贺姐姐,你且停一会儿,我去同我哥打一声招呼,就来。”
贺绿菲俏脸不由得冷了下来:“什么,姬哥哥他不在船上?他不想上船?他不想同我结婚?他要留在这儿?是吗?”
姬美国开玩笑地说:“不知道,也许是吧。”
贺绿菲突然悲痛地双手高举:“天哪,你作什么孽啊,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啊……我爱姬哥哥,……他,他不爱我……你想让我做个屈死鬼啊……没有姬哥哥,生命还有什么意思?我……我不想活了……”她说着,又伸出手来直指铁男:“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这个土匪婆,是你夺去我的爱,是你夺走了我的姬哥哥,是你把我绑架到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来。你记着,我就是做了鬼,也要追着你,索回我的姬哥哥。”
说罢,贺绿菲走到船舷,突然振身一跳,直朝湖荡中跳了下去,濺起一蓬大浪花。铁男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她放声对小扣子说:“你还愣着干什么?祸是你惹下来的,你快下水救她去!”
小扣子听命,跑步上船,也一头扎进水里。他是浪里白蛟,在水肚里闷上三天三夜也没问题。于是,他一个猛子潜游入水,寻着仍在挣扎的贺绿菲,从背后揽起她腰,脚蹬手划,钻出水面。岸上早有兄弟们帮忙着,将贺绿菲抬进船舱。一个花也似的姑娘,竟然昏了过去。
小扣子与铁男等人七手八脚将贺绿菲搞进船后,早有人搬来三条板凳,并排横着,将贺绿菲俯担在板凳上,铁男轻拍着她的背。贺绿菲脸朝地下垂着,在铁男拍打下,嘴里终于吐出咽进去的水,吐了半小盆功夫,她才七魂悠悠返回命来,喘了一口粗气。贺家两个婢女看到贺小姐醒了过来,又是泪又是笑又是叫:“小姐醒过来了,……小姐醒过来了,……小姐,你好啊……”
贺绿菲被安置在大藤椅上,星眼微睁,有气无力地叫道:“姬哥哥来了么?……”
铁男悄悄对姬美国说:“你在这儿看着她,我去叫你三哥来罢。”
说罢,铁男朝船舱里小扣子与众多汉子们挥一挥手,示意退下。于是,众人全都下船去了,舱里只有姬美国,贺绿菲与两个贺家婢女。
铁男回到小茅屋,姬邦国还在与赵东彪讨论着什么。铁男对姬邦国说:“小姬哥哥,你看看去吧,都投水了。……我也不敢留你了……嗳呀,都会搞出人命来呢?”
姬邦国感到不解:“凡事镇静一些,别慌,谁投水了……”
铁男道:“美国妹妹只不过同贺绿菲开个玩笑,她就以为你留这儿不走了,便气得投水了……不过,还好,在众兄弟面前投水,大家岂能让新娘子死?小扣子扎进湖里,又将她救活过来……唉,说我犟,说你犟,这贺家姐姐,也是个铁头犟哩……领教了。你快去吧,不然就闹个没完……”
姬邦国正色道:“我去,可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党的事业。咱们三个人都是党员,依党章规定,三个党员就可以成立一个临时党小组,我负全责。在当前情况下,我承担日伪顽情报工作任务,在姬家堡自卫大队打入楔子,做好争取东方苍龙工作。铁男完成铁家帮改编为新四军工作。梅姑协助。赵东彪同志负责我们之间,我们与洪连长,江指导员,陈司令员之间联络工作。一旦陈司令员批准我们在苏北扩军工作,我们就把新四军旗帜打出来。目前来看,我们至少扩军一个连,搞得好的话,可以扩军一个营。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铁男与赵东彪异口同声:“有!”
姬邦国说:“在当前复杂的条件下,我们不要被小事弄昏头脑,要紧紧抓住大方向,最大限度深入群众,团结群众,发动群众与我们同心同德,一起进行抗日战争。我们要坚持毛主席关于‘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教导,最大限度发展革命的武装,强化我们的斗争力量,只有这样,我们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铁男说:“小姬哥哥,只要陈司令员批复下来,我就一定完成将铁家帮转变为新四军的任务。这里有二百号人,相当两人个连。……今后,我们怎么联系呢?”
姬邦国想想道:“每逢赶集,咱们到来旺茶馆会面,——要不,咱们在姬家堡小街也开个茶馆,由铁叔负责——这样会更方便一些。”
赵东彪说:“好主意。将来,咱们要在苏北各城镇都安下眼线,这样搞情报方便,又好联络。”
铁男说:“这容易,化不几个钱,租个房子,搞些桌椅锅灶,委派几个会做点心的人去开张就行了。”
姬邦国说:“必要时,我还会让美国妹妹到这里来寻你们,不过,那都是有特急任务的。哎,跟你们打一声招呼:根据我妹妹请求,我已经批准她参加我们新四军了,今后,她就是我们队伍的一员,希望大家好好指导她,帮助她。”
铁男听罢,高兴得直拍手:“我说呢,美国妹妹怎么看都象与咱们一条心,原来是你把她争取过来了。”赵东彪也不由得喜出望外,另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时辰不早了,姬邦国将有关任务安排完后,便欲登船。铁男自是舍不得让小姬哥哥再当船工,便安排几个水上好手帮助驾船。船后系着一只小艇儿——那是回程的船。
风帆升起来了,姬邦国与姬美国站在船甲板上,朝百步滩上众人们招手告别。船离开百步滩,水声,风声,芦苇摇动声,还有水手们抑扬顿挫好听的号子声,此起彼伏,互相交织成好听的交响乐,真是天籁之音啊。
船舱里,贺绿菲听婢女说姬哥哥上船来了,船已经开了,她们要回姬家堡了,心里格外高兴,一下子从藤椅里跳起身来,跑到舱门前朝外一张望,顿时心花怒放,连忙掩上舱门,招呼婢女道:“快,快,帮我换衣服——这身衣服弄脏了,怎么有脸见我姬哥哥呢?”
婢女七手八脚地慌忙从衣箱里拿出好看的新嫁衣——贺家为女儿准备百拾套新嫁衣——给贺绿菲换上了。又拿出梳妆盒,给贺绿菲脸上上粉,抹胭脂,涂口红,描秀眉。贺绿菲拿着镜子左看右看,还对着镜子妩媚一笑,回头对婢女说:“我,美吗?”
婢女们齐道:“小姐,你好美的。”
贺绿菲叹了一口气,又有些不自信地说:“虽说不丑,但据人家说,姬哥哥的大嫂林雪玲就是美人胎子。二嫂更不谈了,是日本陆军大学著名的校花。我,能把她们比下去吗?比不下去,姬哥哥心里怎么想呢?”
一个婢女将红盖头给贺绿菲盖到头上,笑说:“小姐,再怎么说,你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总比土匪婆强吧。”
贺绿菲伸手一把扯下红盖头,嗔怪道:“你好没见识——怎么将我与铁,铁……那个姓铁的魔女比呢,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我好比是天上飞的天鹅,她就是地上爬的癞蛤蟆,你懂吗?”
那婢女低眉笑道:“是,小姐,我说错了。”
贺绿菲又将红盖头放到头上,理了理红盖头边缘的金黄色流苏,吩咐道:“给我盖好,我要守房,给姬哥哥一个惊喜,一个美。”
婢女们给主子理好红盖好,相视掩嘴偷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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