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地火》第六十章蜡烛纷披泪阑干(孙万群)
听老爷问三少爷在哪儿呢?小菊与英华想起姬邦国对这婚姻一万个不满意,莫非,莫非三少爷已经逃出去了。两个丫环对视一眼,有些怯生生地对姬文海说:“老爷,我们想……”
姬文海问:“想什么?说吧。”
英华说:“三少爷一直不开心,他是不是已经跑出姬家堡去了?”
姬文海想说什么,却是没有说,因为他心中也有一个预感,就是三小子可能跑出堡了。这时,姬文郁抢着说:“别胡说,司令肯定还在这大院子里,你们没有用心找罢了。”
两个姑娘很是委屈,但却不敢吭声。
姬文海问:“文郁,你怎么有把握说你三少爷肯定没跑?”
姬文郁说:“老爷,司令对我讲了,明天一早在堡西小学操场上检阅部队。现在离明天还有几个时辰?他还会跑吗?”
姬文海想了想,说:“嗯,有道理。小菊,你们再找找,恐怕躲在哪儿喝酒去了。”一会儿,他突然又想起姬邦国成功地帮他大哥撒出姬家堡,或许这时三小子就在山庄里,向他嫂子报告大哥脱离危险的警报。于是,他又说:“他可能在山庄他嫂子那儿,你们看看去。”
两个婢女听到指令,立即打着灯笼向山庄疾走而去。
其实,姬邦国此时既没有跑出姬家堡,也没有到山庄大嫂那儿报告消息,他只是一个人悄悄呆在离塔松不远的草坡地上,身旁是一丛一人多高的栀子花树,浓密的树影遮住了他。离开茅山这些日子来,他的侦察工作进度还不大,但又不敢贸然冒进,他只想顺其自然,从容渗透。否则,一旦被大哥二哥识破,再想渗透就难了——因为这是你死我活的军事斗争,在战场上,是不讲兄弟情谊的。要是大哥知道他是共产党,一样会拿起枪顶着他姬邦国的脑袋。此外,他更在思考,如何在苏北为党拉起一支队伍来。铁家帮算一个,虽然有些风险,听铁男说那个胖军师就不乐意。姬家堡自卫大队也要争取。如果将这两支队伍拉出去,就是一个加强营的兵力了。据点里的东方苍龙也得派人联系上。因为,根据党中央指示,今后新四军主要活动区域就在苏北一带,所以,姬邦国未雨绸缪,为大部队未来开辟苏北革命根据地打下基础是非常重要的事。
姬文海与姬文郁来到塔松下,他也看到了。对父亲,他留着一万个小心,因为大哥明确告诉他:父亲是国民党军统系统的,他这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打入苏北抗日大联盟,最终破坏了它。也许,将来新四军来了以后,父亲这颗暗钉子就会被激活,麻烦多多。而姬文郁,他也不信任,因为他怎么看都象是一条狗,谁给他一根骨头,他就死跟着谁。所以,即使父亲拿起枪来瞄着堡墙上巡逻的鬼子兵,姬邦国也不怎么吃惊:打死一个鬼子,在二哥掌控下,再不济也不会让父亲承担责任,肯定找一个替死鬼顶着了事。
当小菊与英华走远了,姬文海与姬文郁还在塔松下。姬文海说:“文郁,你说,我待你怎么样?”——听口气,父亲的酒醒多了。
姬文郁笑说:“没说的,老爷,你待我太好了,你是我的再生父母。”
姬文海说:“别说得这样生分,咱们是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实说,我想给你在定国部队里找个差事。”
姬文郁声音有些发颤:“老爷,你,你想把我送进鬼子窝里去?”
姬文海平淡地说:“在哪儿都是一样嘛,都是混个嘴吧。你就是到那边去,我家小二子也不会亏待你的。”
姬文郁回答:“那是,那是,二少爷对我好着呢。”
姬文海说:“不过呢,你到那边去,也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尽想着美事儿,也得给我干些事儿吧。”
姬文郁忙道:“老爷,我听你的。你,让我做些什么呢?”
姬文海悄声地说:“事情很简单,那边有个风吹草动,你就给我报个信儿。你懂吗?”
姬文郁说:“老爷,我懂。”
姬文海笑问:“你懂什么?”
姬文郁道:“老爷是怕战火烧到姬家堡,所以要我通个消息,好防着一点儿。”
姬文海哈哈大笑:“文郁,就是,就是,为了姬家堡,咱们不得不留着一手。二小子虽然在那边,可是他身边眼线多,又分不开身子。你呢,也就不要告诉我二小子,他够忙的。你在那边闲着没事,就多打听消息——这不仅是为着我,也是为着姬家堡三四千老少爷们的身家性命——你可别当小事儿,清楚吗?”
姬文郁道:“我清楚,老爷。”
姬文海笑道:“你很伶俐,我也没白疼你了。你放心,做得好,有赏,做不好,当心脑袋瓜子。走吧。”
姬文郁惊出一身冷汗来,口中连道:“是,是,是——!”一边说着,一边搀扶着姬文海,朝三姨太小院那边走去。
大院林间小道又寂静了起来,遮着一片黑,袭来一阵风,那风从远处吹来杂夹着花的清香味儿,草的清鲜气息。姬邦国想,父亲这个老牌特工,想必是又想打定国的日军主意了。姬文郁如果被安排进伪军,做个连长是可能的,这样,姬文海就会源源不断获得日军伪军的军事情报。看来,东方苍龙那一班人要争取过来,暂时还不能撤。我们党开天辟地,在敌人阵营中也太需要眼线了,只有这样,才能知此知彼,百战不殆。
大概小菊与英华两人在山庄大嫂那儿碰个壁,打着灯笼又回来了,一路走,一路唤:“三少爷,你在哪里?……三少爷,出来吧……,三少爷,……可怜可怜我们吧,回小红楼吧……”
可是,姬邦国还不想回小红楼,因为那里已经不属于他了。他想在这草地上再呆一会儿,将有关事务理清头绪。他看着两个婢女走远了,他觉得这两个少女很清纯,如果可能,他想将她们引上革命道路,不能再在这姬家封建堡垒呆下去了,再呆下去,会把两个女孩儿毁掉的。他思考,如果赵东彪此去茅山,带回陈毅司令员的命令,批准他们的扩大队伍方案,他就将铁家帮先拉出来,再将姬家堡自卫大队也拉出去。两支队伍相会合,在苏北先打响新四军抗日第一枪,那是多么快意的事啊!
他在小菊与英华走后,又坐了好一会儿。夜已深了,有不知名的小虫儿在草窠里轻轻鸣叫着,此起彼伏。夜风吹来,这是五月的风,有点暖意,也有点湿润,姬邦国说不清是风还是雾,反正觉得头发上已经开始有些发湿,好象是露水打湿的。他累了一天,有些疲倦,便想回书房睡椅上打个囫囵觉儿。他向小红楼走去,发现小红楼门里,玻璃窗里依然灯烛辉煌。走近院里,忽听得楼里有女惨烈的叫痛声,在这黑暗的夜空,怪撕裂人心的。姬邦国心里一惊,三步并作二步,飞身跃向小红楼,但见楼下客厅里,地下有两个光着屁股的女孩儿在疼痛得打滚着,叫喊着。另有两人个衣着光鲜的有些陌生的女孩子手持长竹板,在拼命地朝地上两个女孩儿屁股上狠抽着。明晃晃的烛光下,穿着红衣的贺绿菲板着脸,尖声叫道:“打,给我打,一定要打得叫你们服了我。”
姬邦国不看则已,一看不禁血脉贲张,怒吼道:“住手,不准打!”
那两个打手,瘦一些的叫苏红,胖一些的叫黄玉英,都是贺绿菲带来的铁杆丫环。地上被打的就是小红楼丫环小菊与英华。听到姬邦国愤怒的吼叫声,小菊与英华异口同声地叫道:“三少爷,都快打死人了,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
苏红与黄玉英从来还没听到有人这样虎声虎气冲着她们发怒,她们也是随着主子作威作福惯了,不禁吓得心上直打哆嗦,高举着竹板条,愣着不敢动弹了。贺绿菲一看竟是姬邦国回来了,又是喜又是羞。喜的是姬哥哥到底回来了,他还是认这门亲的。只要他回来,什么事都好办了。羞的是,原以为姬哥哥已经逃婚出了姬家堡,所以自己心中一腔忿恨无法发泄,只好将小红楼丫环作淘气桶,让自己丫环狠狠修理一下,给她们一个下马威,使她们从今以后认识贺绿菲的狠,不敢再生外心。于是,就以两个丫头寻不到三少爷为借口,大开杀戒,岂知这下子竟被姬哥哥查个真章,这一来,自己在姬哥哥心中还有个美好形象吗?想着,她对苏红与黄玉英喝道:“你们小姐妹新来乍到,开开玩笑就罢了,怎么开成这个样子?还不快扶起两个小姐妹,成何体统,这样子,还有家教吗?”
苏红与黄玉英对视一眼,回看冷脸如霜的姬邦国,俏脸蛋不由得都红了起来。她们赶忙扔下手中的竹板,一个扶起小菊,一个扶起英华,帮着她们系好裤子,蹒跚着回丫环房间去了。姬邦国冲着丫环们的背影,叫道:“查查打破没有,给她们上点药,服点七厘散。明天她们要是再不好,你们怎样打他们,我就将你们拖到自卫大队,也让人这样狠狠打你们,打死你们,就象打死两条狗!”
苏红与黄玉英一听,不禁吓着哭了起来,赶忙跪到地上,直朝姬邦国磕头:“姑爷,姑爷,求求你放了我们。我们错了,求求你。小姐,帮我们说说话呀……”
贺绿菲红着脸,走近姬邦国身边,撅着嘴,摇着男人的胳臂,半是撒娇半是哀求地说:“姬哥哥,你就歇歇怒吧,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我教导不周,让二个婢子疯了一点。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她看姬邦国仍是一腔怒气,便转脸对贺家两个丫环喝道:“死货,呆跪这里干什么,还不服侍两个姐姐给她们治伤去。你姑爷是好心肠,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嘿,小心一点儿,弄痛了两个姐姐,我拿你们是问。”
贺家两个丫环如闻大赦令,一溜烟地将小菊与英华扶进房去了。
姬邦国心情很烂。他本来对贺绿菲虽说没有好感,但也没有恶意。是的,看上去贺绿菲也是一个明艳照人娉娉婷婷的女孩儿。他不愿与贺绿菲结婚,并不是讨厌她,而是因为他与铁男已经结成生死爱情,是同患难的战友,这是贺绿菲无法比拟的。打从今天在百步滩听了贺绿菲的粗口,当时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但考虑到环境特殊,也许因为生死关头,再文静的人也会失去理智,因此心中也就有几分谅解了她。现在,在小红楼烛影下,一场带着血腥味的暴虐令姬邦国感到震惊。他明明听见是她发号司令叫狠狠打,最后却装成没事人一样,足见此女既残暴又伪善。他觉得到底是恶霸家庭出生,连闺女都相当霸气。想到这儿,他觉得自己与贺绿菲已经没有共同语言,便一言不发,直上楼朝书房走去。
看着姬邦国铁青的脸,贺绿菲不禁有些悔恨起自己来了。是的,要收服两个小红楼婢女,着急什么呀。贺家婆妈们也是,一个劲地撺拢她说:一开头就要给使女们一个下马威,打烂她们,她们就会一辈子害怕你,服帖你,做你的奴仆,不敢违拗你的意志。这可是当主子的秘诀啊。如果姬哥哥早回小红楼,她也不会这样发怒这样狠心了,可是,偏偏姬哥哥不回来,小红楼丫环又找他不着,令贺绿菲在新婚之夜蒙羞,在新婚红烛里对影垂泣,独守空房。于是,她认为姬哥哥好狠心,新婚之夜就将她扔了,象一只破鞋似的扔了,所以心中的忿恨油然而起,升腾起一腔无名之火,几乎将五脏六腑烧得煎熬干了。城门失火,当然会殃及池鱼,于是小红楼两个花也似的姑娘就这样被蹂躏着。待到姬邦国突然出现在门口,大喝一声,贺绿菲的心仿佛从火坑里一下子被扔进万年冰窟窿里,突然被冰个透了。唉,事情怎么会这样?新婚大喜之日,简直成了贺绿菲挥之不去的梦魇:先是被小扣子绑架,其后受到小扣子调戏,再后自己要跳湖自杀,现在又被姬哥哥撞到自已施暴,让自己在姬哥哥心目中美好形象糟蹋光了。是的,姬哥哥不爱自己,他爱的是铁男,可是既然结婚了就是夫妻了,再说,不管怎么样,在自己遇上危险时,姬哥哥还是不畏风险深入虎穴将自己救了出来。可是,现在自己却死命打了他的丫环,难怪姬哥哥不开心。想到这里,她轻轻掴着自己的脸:好笨啊,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呢?
姬邦国上了楼,直进自己的书房,他不愿再进卧室去了。他一腔愤怒,如火燃烧,拿起一本《通典》,看了几行,却是看不下去,小菊与英华就象在字里行间痛得直打滚。他叹了一口气,将书朝书案上一扔,闭上眼睛,想不再想着刚才情景,可是不能,因为在他眼里,婢女是这个社会被压迫者被剥削者,共产党人就是要团结他们,解放他们,为他们翻身与幸福而斗争。
一阵香风袭了过来,姬邦国知道是贺绿菲来了。贺绿菲捧来一杯香茶,俏声说:“姬哥哥,你喝茶,别生气了,好吗?菲菲真的不懂事,菲菲错了,姬哥哥谅解菲菲,好吗?”
茶香味飘溢于鼻际,不冷不热的茶杯贴着姬邦国的唇,显然是贺绿菲捧着杯,凑近了他的唇。姬邦国生硬地伸手推开:“放案上去,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
贺绿菲乖乖地将茶杯放在案上,眼里噙满泪水,轻轻地走下楼去。哭了好一会儿,她又重抹脂粉,用托盘端了酒菜,走进书房。姬邦国还是在睡椅上躺着。贺绿菲陪笑说:“姬哥,今天是咱们新婚大喜日子,人常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衾卧。咱们是夫妻了,都是前世里修的,……咱们,喝杯交杯酒,好吗?”
姬邦国眼也不睁,回说:“我不是迷信者,我不相信百年千年前世修行,好没意思的。要喝,你自己喝吧,我没兴趣。”
贺绿菲呆了一呆,又不敢发作,想罢,觉得挺窝囊,好苦闷,于是,眼泪又流了下来,将脸上的脂粉冲开两道浅淡的泪痕。她默默哭了一会儿,又将托盘送到楼下。怎么办呢,怎么挽回姬哥哥的心呢。她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眼看打三更了,姬哥哥还不肯进洞房,显然是真的生气了,要让她贺绿菲独守空房。新婚之夜,没有一个男人温暖着,真的让贺绿菲感到失去做女人的幸福滋味。她想着,又让苏红到灶上烧些热水,自己亲自端着脚盆进了书房,亲自给姬邦国脱鞋。姬邦国一惊,慌忙缩过脚,道:“你干什么呢?”
贺绿菲幽幽地说:“做妻子的给丈夫洗个脚,不可以吗?”
姬邦国一急,忙道:“不可以,男女授受不亲。”
这下子让贺绿菲抓住理了,她笑道:“哟,想不到一个现代人,一个大学生还这样子封建啊。哈,男女授受不亲?咱们是夫妻,有什么不可以?来,别犟了,我给你洗脚,按摩按摩,你会舒服的。”
姬邦国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天上的星星,头也不回:“不用了,你端下去吧。”
贺绿菲没办法,她不敢强拗着姬邦国,生怕再惹得姬哥哥生气,这婚姻就算完了。叹了一口气,贺绿菲只得将脚盆端了下楼。走着走着,她眼睛里又溢出泪水来,倚着楼梯哭了好一会儿。直感到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看天亮了,如果新婚之夜没有同房,按老人们说,这根月老系的红线就算断了。想了许久,她忽然来了泼辣劲儿,重施脂粉,只穿一条粉红色超短裤,一件半透明的丝织短袖紧身小袄,钮扣也不扣,酥胸半露。灯烛中,雪白的手臂,丰腴的大腿,粉嫩而坚挺的双乳,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性欲的鼓动下,全都激活成青春的张力,显得无比妖娆而风骚,具有强烈诱惑人的魅力。此时的贺绿菲,全身躁动着强烈的性欲,她脸色与全身都象燎着火一样,她渴望姬哥哥强劲的拥抱,她渴望自己能躺在男人温暖怀里,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是的,再不果敢行动,这新婚之夜就要完结了,天就要亮了,自己的男人就要飞了,飞到铁男怀抱里去。不,强烈的醋意几乎让贺绿菲吼出声来:我一定要zhan有姬哥哥,绝不让铁男这个妖精占了先去。就在旺盛的欲火之中,贺绿菲又轻盈地走进书房,这一次贺绿菲再不是温柔的小家碧玉,而是象一个渴望胜利渴望zhan有的战士。
书房里,姬邦国到底是累坏了,歪在躺椅里呼呼睡着了。贺绿菲起初还轻轻地搂着姬哥哥的头,用自己温柔的乳房摩挲着姬哥哥英俊而熟睡的脸。继而,她呼吸越发沉重起来,越发把持不住自己。她觉得自己仿佛正在被欲火融化着,每一个毛孔都渴望将姬哥哥吞下去。于是,在自己浊重的呼吸声中,她迫不及待地脱guang了全身衣服,裸露着粉嫩的胴体,半是激动半是害羞地站在熟睡的姬邦国面前。
她红着脸,压抑着砰砰乱跳的心,一点一点轻手轻脚地解开姬哥哥的衣服。这时候,她的心跳得更快,感到浑身燥热,口干欲饮,好象被欲火融化了一般,若不是怕惊醒姬哥哥,她几乎要忘情地呻吟起来,那应当是快乐的呻吟。她看到姬哥哥坚实的胸脯,遒劲的胳臂,心头爱意如潮一般涌动着,忍不住伸出小巧的舌头,在姬邦国的胸脯上忘情地舔着,轻轻地舔着……
姬邦国感到胸前发痒,突然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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