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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入死一切献给党 无私奉献全心为人民

发布日期:2011/10/17 15:11:43  阅读:3780  【字体:
 
 
 
                           摘自唐光真《历史的回忆》
 
投身革命
 
    1940年秋天,拨开云雾见太阳,我的家乡来了共产党。我们最开始看到的部队。几天前谭三爹爹听别人说要有部队来了,但是什么部队,他说不清楚。庄上老百姓听了心里都很担心,一天部队真的来了,是从嘎粮河西边过来的,穿灰布军装,到我们庄上后,就住在各家门外场院内,不到老百姓家里去。战士们个个态度和蔼,帮助老百姓打扫,尊老爱幼。老百姓都很高兴,说这是我们自己的队伍。部队在我们庄上驻了几天后就向东边去了。那时不知道是什么队伍,现在根据有关资料看,应该是八路军南下去盐城和新四军会师的。部队来过后,共产党在我们庄上就有了初步影响。又过了一段时间,民运队的同志就经常到我们庄上开展工作了,开头带队是方平,后来王大林也经常到我们庄上。我们庄子是他们开展工作的一个点。在他们的宣传发动下,我们庄上的老百姓都积极靠拢共产党,向往革命,先后有18人加入共产党,30多人参加民兵,有的是若干民兵,有的是普通民兵,有十多条枪。战争年代,鬼子、和平军虽然经常来骚扰,但从来就站不住脚。主要是王大林、方平工作做得好,群众发动起来了,大家齐心团结。
当时我堂哥唐光华做村长,王大林同志、方平同志经常到他家去,我父亲是外围情报员,这样我就认识了王、方二位领导。他们到了唐光华家后,就找庄上的几位长者谈情况。一般他们到了后,光华大哥就叫我先把我父亲唐如好喊来,再去喊唐光朋、王品山还有王二爷(名字不记得了),正常就是他们四位。从他们一心为人民谋利益,使我对革命有了粗浅的认识。13岁时,方平同志就想带我出去一起革命,因年龄太小,母亲不放心。
    1941年2月,日本鬼子在苏北,特别是对盐阜地区进行大扫荡,盐城、湖垛地区被敌人占领。当时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共产党发动群众打敌人。1941年春天,新开辟根据地,那时十二区以湖垛为中心,分成南乡、北乡两片,南乡区委书记方秉文,北乡由区委组织委员邬凌秋负责,带民运队的是张达、夏衡等同志。北乡当时的形势很严峻,反动势力和坏人土匪活动频繁,广大人民群众过着暗无天日、水深火热的生活。我们家乡是1941年冬天成立红色政权的,将村组的保甲制改为共产党的行政制,但因为太危险,没人肯做。我就在那年的冬天被群众推选为负责庄上36户人家的行政组长,15岁的我从此走上革命道路。
    我虽然出生在农民家庭,但父亲很开明,拥护共产党,逢有开会、派工等活动,父亲就带我一起去,我也逐渐接受了革命道理。共产党在我们这里建政后,随即通过借粮、减租减息来发动贫苦农民,组织农会、妇救会、青年团、儿童团等群众组织,带领他们反抗黑暗势力,解放自己,在发动群众的同时,还搞了武装斗争和统一战线。统战工作方秉文、王大林等同志做得比较多。但不少农民由于长期受欺压,加上国民党的反动宣传,对共产党不了解,开始时有顾虑,他们那时吃的苦太多了。针对这一情况,我们逐户逐人访贫问苦,串联了解,遇事主持公道来争取群众。经过这样坚持,贫苦农民逐渐和我们贴心了,不但不反对我们,还让民运队同志住他们家,而且热情接待,比他们大的称大姑,小的称大姐姐,非常亲切。在湖垛,我们还成立了一个职工会的组织。那时,对中、小地主和商人的利益还是保护的,除了减租减息外,决不侵犯他们的财产,因而中小地主、小业主都拥护共产党,主动为政府募粮、枪支等支援前线,组织地方武装,帮助建立抗日武装根据地。对少数顽固不化的,则通过又联合又斗争的办法,向他们宣传党的政策,用民族大义来感化他们,但有个别的,实在不行,就带有强行上门借粮借枪。经过一段时间艰苦的工作后,群众基本上都信任了党的政策。
 
十六岁的女联防队长
 
    1942年2月份,16岁时,县抗日政府为了阻止日本鬼子汽艇下乡扫荡,组织群众在建阳西边喜鹊窝(现叫陈圩)打坝。我也参加了这次打坝行动,就在这次打坝中我正式成为民兵联防队的一员,亲眼看到党的地方领导人和群众民兵一起打坝。当坝合拢到一公尺高时,日本鬼子的铁壳船真的来了,是从湖垛街开过来的,由东向西开,走到坝口向北,又转弯向东走了,船上有三个鬼子。当时我们爬在河北圩下面(坝是南北向),我抬起头望,王大林同志拍拍我的头说:“小妹啊,你真的不怕死呀!”我说:“不怕。”后来他叫人拿根枪给我,问我会不会放枪,我说不会。他对我说这枪就给你用,今天正式宣布你参加民兵了。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参加民兵队伍。参加民兵后,时间不长,到了6月份他们亲自安排我做联防队长(证明人有王大林、方平、咸文和三同志),领导三个乡联防队。北边孤丰,中间冼穆,南边湖甲,三个乡基干民兵共1000多人。时间是6月28日,这件事在我记忆中十分清楚,因为那天小刀会要杀咸文和同志(他是区委副书记兼联防队长)。当年3月份区委研究,叫我接任联防队长,我担心做不好,直到这天下午,我和咸得华正好在咸文和家商量联防队的工作,他家属在烧晚饭,粥锅已烧开了。这时有个人急匆匆地从赵家墩跑来,到咸文和家报信,跑得很急,七喘八哈的。我就到咸文和家锅里盛了一碗米汤给他喝,他喝了点米汤,边喘边说:“小刀会要杀咸文和,叫他不要到联防队队部去(队部当时设在赵墩)。”得到这个情况后,咸就把队部的钥匙交给我了,也就是从那天起,我正式接任联防队长职务了。领导联防队,整天在外边转,遇到绝头港或没有桥也没有船的,只好人下水,我不会游水,怎么办?我就叫大家先过去,不要管我,我一人有办法,顺着河边,找到比较浅可以趟过去的地方过河。当时既要防敌人,还要保证上下联系,加上不识字,有事都是自己直接向领导汇报情况。区委派出专人负责与各联防队的联系,和我们西南联防队联系的,先是周庆同志,后是蒋佳成同志。
    我记得的三乡的民兵中队长和部分队长:孤丰乡中队长王彬,冼穆乡中队长张保友(是我大舅父的儿子,后参加新四军,跟随黄克诚打到东北,在四平战役中牺牲了),后是许九成,湖甲乡中队长王士楼。冼穆乡的分队长:①唐桥村分队长周学喜同志(当兵回来能干些);②五里村蒋贵生同志(为人厚道、老实、肯干);③赵墩村杨曰生同志(太老实了);④斜港村李城人同志(老实);⑤金舍村王栋成同志。孤丰乡分队长只记得乔家村分队长是谭有堂;湖甲乡分队长瓦瓷村(当时叫四村,靠嘎粮河东边)的是李成仁,顾坝村的姓陆,其他分队就记不清了。
    当时联防队的主要任务就是保卫家乡、保护群众的生命财产、保障前方的供应。虽然没有直接上前线,但在保卫后方,做支援前线的工作中,我们在与日伪军、国民党等的斗争中遇到了很多危险。
1942年秋天,有一天,我带着联防队员巡逻。我们天刚亮时起身赶路,日本鬼子从东沟益林方向过来,经唐大桥向东南过小桥,过了小桥在东南堆上休息。我们在小河北向东,在鬼子的东北方,距离很近,大约有半里路的样子,因为我们只有13个人,没有办法,只好埋伏在大沟洞里,不动也不敢放枪,那次也是很危险的。
    1943年3月有天下午鬼子从益林、东沟过来。情报员了解情况后,向我们报告,我们当时在嘎粮河东呢,我们向东跑。那一次真险,原来以为鬼子向南的,我们本意向东避开他们,结果100多个鬼子和汉奸、伪军,把抓去的老百姓换了军装,从乔家舍渡船口走北路向东,我们11个人,如果继续向东就会遇到鬼子。正好跑到唐光和家,当时只有他母亲坐在门口捻线,其他人都不在。我就和她说:“大妈,你就坐在门口不要动,也不要四处望,鬼子来问就回不晓得。”又交待大家藏到床下,要憋住气,我站在她家门后面。这时鬼子就在北路水田边休息,汉奸带着一个鬼子跑到门口问唐光和母亲,有坏人吗?有老八路吗?老人回没有。问过后汉奸还叫她不要动,意思就是不准她送信给八路。鬼子的问话,我们声声听见。鬼子看老大妈坐着不动捻线,没有多加怀疑,就向北撤走了。 
    1943年,方平、咸文和等领导,看我领导联防队不错,他们多次找我说,你很积极,应该参加党,入党了就可以直接受到党的教育培养,进步还快呢。到1944年1月26日,胡德宏、咸德余二位同志作为介绍人,正式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填写了登记表。
    1944年插秧时,敌人到冼穆乡一村叫李舍抢了11担粮,我们民兵正好埋伏在李舍东北角。敌人来了我们就乒乒乓乓打了几枪,枪一响,敌人就把粮食扔下来逃走了,老百姓非常高兴,我们一起替他们分粮,各家分一点渡命。
    1944年秋天时,敌人下乡扫荡,走到周家墩小牛桥河南,要过小河北时,被我们民兵打死一只马,敌人吓得跌胆掉魂,回头就跑。当时为了反扫荡,我们用砖头把桥板垫悬起来,一走就会晃,敌人过桥时害怕中埋伏,就把马走在前头,我们埋伏在桥东北角,枪一响马一惊掉下河了。被打死的马,杀给民兵吃掉了。
    1945年秧已长1尺高的样子了,侦察员来报告,发现2个特务,听到报告后,我、蒋佳成、周学喜三个人就从乡政府向西北跑,望到二个人向西南跑,看到我们追,他们又向北跑,直追得他们跑不动了,我就叫他们不要跑把枪放到地上,他们说你们也要把枪放到地上,我就把他们的证明拿过来给蒋佳成看,一看才知道他们是地区武工队的侦察员。大家立即握手,他们说:开始看到有人追以为是鬼子呢(因为周学喜穿的黄军装),后来看到有女的,估计是地方民兵,所以就不跑了。后来他们向领导报告说:这三个人厉害呢,跑得快呢!我们追他们时从冼穆乡政府向西200米的地方有个潮桶架在河上,我们三个人不费劲就过去了,等回来时,怎么也走不过去,只好从官家桥绕回来,去年秋天到盐城看蒋佳成同志时(现住军分区干休所)还说起这件事呢。
    1945年的一天,在高作南边遇到五路进攻,东西南北四路敌人,向我们扑来,西北角又是一路敌人向我们逼近,我们怎么办?灵机一动,向西南方向,河边下面走,结果敌人扑了个空。大家事后总结时,有人问我,你怎么想起来的。我说:“我当时心里想的是怎样保护同志们的生命安全,还要防备敌人烧房子。” 当时县里对联防队也是有明确要求的,不能有老百姓被敌人杀害,不能被敌人烧房子,也不能被敌人把粮食抢走,要坚壁清野,保持高度警惕。在我任职期间,我负责的地区没有伤一个人,一间房子,没有差一条牛,完成了上级交待的任务。
    有一次,倪明、咸德华和我三个人,到湖垛镇摸情况,我在前边走,当时日本鬼子在河东,我们在河西活动了几个钟头,把几个点的情况了解好了。回头时,走到湖垛街西边小荒(大约在现在建湖县实验初中一带),遇到一个穿黑衣服的大高个子,蹲在圩边,打着个三节电筒,眼睛盯着我们望,问我们是什么人,做什么的。倪明同志说我们是做生意的,来要钱没要到,晚饭还没吃呢。那人也就不再理睬我们了。第二天向敌工部打听,他们的人不在那一段活动,这家伙十有八九是敌人的探子。1946年春天,麦子还不太高,湖甲乡一个还乡团抓走了三个人,关到了湖垛街。为了救他们,领导就叫我们联防队的民兵把这个还乡团的家包围起来喊话,并要求喊的时候,狠话照说,但千万不能冲过河。这个要求作为纪律交待的。这个还乡团的家四面围河,只有一座吊桥与外面连通,平时吊桥不放。我带着联防队的十几个民兵,记得名字的有许九成、周学喜、王士楼,还有人的名字记不得了。我们民兵轮班喊话,日夜三班,我是日夜不离,一共只吃了顿把两顿饭。我们不停地喊:“你家赶快送信,把人放出来,一根汗毛不准动,不放人就把你家房子全部烧光。你家只要把人放掉,我们不动你家一根草叶子。”我们是边喊边发狠,但为了方便他家的人出去送信,有时还要停一会,埋伏起来。喊到第二天小傍中,吊桥放下来出去一个人,估计是送信去了。我们民兵又继续喊话继续发狠。到了第三天晚上,三个人安全回来了,我们民兵也就说话算数撤走了。
    抗战结束我被评为积极分子。1946年秋天,在高作区(住西北乡)召开总结大会,区委书记咸文和亲自动手砌台子,我也参加,因我小时在家跟父亲学的。他在大会上批评怕死的个别同志缺乏对敌斗争勇气,他说:“一趟鸭子被人惊吓了,鸭子吵起来了,有位联防队领导同志误以为敌人来了,拼命地跑,后面人喊他不用跑,他吓得把枪藏到水田里。”,就在那次大会上,我因为领导联防队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受到表扬,还被评为积极分子。
 
解放战争中的支前模范
 
    1946年秋耕时发动耕牛大调剂,我负责三个乡,也及时完成任务,并受到表扬。1946年战争结束后,因为耕牛不平衡,为了保证及时完成秋耕秋种任务,县领导决定发动群众调剂耕牛。丰穆、孤丰、冼穆三个乡,总共调剂耕牛15头,按时完成了种麦任务。因耕牛少着急,喉咙都急哑了。秋耕秋种任务结束后,区里又组织了工作组,我、姜茂坚、伏德宽、咸得华、张树堂、王观坤、张金如等七人组成工作组,在孤丰搞查田定产,姜为组长,我是副组长,一人包一个村,先开动员会,谈意义,再讲如何做,挨门逐户登记田亩数、估产,一亩田最多收11斛,一般的收7斛就不错了(一斛合30-35斤)任务完成后,得到区委肯定。
    1947年秋,稻子刚刚割完,高作区委班子到大陆蹲点,搞查田定产。区委书记杨有德(现在北京)带队,组织16个同志到大陆乡蹲点,有徐秀恩(现在安徽)、张纯(现在北京)、杨秀英、项前、李毓珍、咸得华等。在大陆乡政府广场上召开群众大会,动员发动群众,自报田亩和产量,因为坏人告密,会议才开了一大半,杨有德书记正在做动员报告,大河北边朦胧的敌人用大炮对住会场轰,打了三炮(本来不知朦胧有敌人),杨有德书记立即决定散会,查田定产停下来撤。会一散,杨书记找我谈话,叫我留下,临时打游击,带领大陆人一起打敌人。因为我在抗日战争年代是联防队长,要我在七、八个女同志中选一人,和我一起留下。我就提出留项前同志(女,现住南京)。天傍黑时,我和项前同志从乡政府向西跑,到了乡长周德华家,叫他通过中队长集中民兵,并为项前同志安排食宿。然后我和项前同志一起向北到小板桥打探情况,那个晚上可真是天黑伸手不见五指。回想当年当时情景,真的好险啊,因为时间不长,粗枝大叶,没有放岗,时隔不到四小时,敌人在小板桥东北角,筑了一个碉堡。离桥头50米的样子,我们二人,我在前边走,脚刚上桥头子,敌人用灯向我们打来问什么人,我随口回:“老百姓。”随即回头把项前手捏捏,意思回头。回来以后,把项前安排好,我们就集中民兵50多人,在大窑里进行安排、布置,准备打游击。大家都没有吃晚饭,当时,西大河边有一家正在杀牛,我们就向人家要了两大桶煮牛肉的水,又向老百姓要了青菜,一烧,当晚饭。吃过以后,大家分散下来,在碉堡东南角放了十几个点,叫鱼网式的战术,一个点上三、五个人,不断地开枪,一直到早半夜,大约在夜里3、4点钟,直到把敌人吓跑。现在想起来当时胆太大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有向前闯,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怕。(为什么敌人又来了?其实,此时,虽形势好转了些,但敌人还有一些残余势力)。
    1946年秋,押运16条10吨大船,帮军队运送枪支、弹药、布匹、衣服等后勤物资,从高作冼穆乡运到二区机关驻地(说不清怎么写,只听叫“三庆功”)。到了那里,找到区委书记郑士鲁,他说:“一区人哪去了,怎么能叫你这个小人,又是女同志来,为什么要你运?”我说,“我做过联防队长,胆大心细。”后来郑士鲁同志调到县任组织部长,我任县妇联副主任,提起此事,他还说我:“胆太大、胆太大……。”
    还有一次陈金红同志牺牲了,我和区长孟庆恒代表区委,在陈堡为他开追悼会,在会上大宣一通敌人罪状,结束后,当时就把搭的台等弄的干干净净,看不出来。有人向敌人告密,湖垛的敌人真的来了,一看说是假的。
 
 
游击战斗四年半总结与感想
 
    第一年,才开始无经验,经过一段时间,积累了一些点点滴滴的经验,加以发挥,主要想一切办法转圈,但是也碰了不少难解决的问题,
    如何领导好三个乡的联防队伍,要按上级部署,一点不能差错,在当时我思想考虑了不少,经常想起我父亲说的一句话,“遇到难事、险事,你不要怕,但要想办法去解决。”我也想了,不错,这是打仗,和一般的问题不同,实力不足,没有经验,这是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要机智、灵敏,所谓不能因小失大。俗话说,亏本的生意不做,难就难在这里。我们当时虽然人人有枪,但每人只有五粒子弹,规定最多只能用4粒,还有一粒留给自己最后用。实际上我们那时主要是以保存实力为主,有时为了扩大声势,就把民兵组织起来浩浩荡荡地在群众面前走走,增强群众对民主政权的信心,保证正规部队集中精力打仗。
    第二年,经验多了些,但也有不足之处。例如说,敌人来抢粮时,我们要去夺粮,粮食夺回头,放在什么地方,哪些人运粮,事先都要准备好,但是我们做得不够。好多粮食没地方放,只好放在群众各家草堆里,假使有人烧,怎么办?没有想过。
第三年,经验比较丰富,思想教育不能放松,不断调整平衡,团结友爱,和睦相处,但领导要我总结经验给他们,我不肯,我说等下年再总结吧。
    第四年,经验算是丰富多了,但打仗的事,子弹没长眼睛,谁也说不准。
    几年的主要工作是我们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即在我们的范围,负责的三个乡,不能损失一间房子、不能差一条牛、不能少一个人。我们民兵队伍和老百姓出色地完成了光荣任务。很重要的经验,主要是团结一致对敌,领导交待不能随便乱放枪,弄得不好惹祸,就是过去不能讲,现在能说了。46年战争结束开总结大会时,受到表扬,提拔参加区委委员兼任妇联主任,48年定副营级(当时定的准区、副区、副营实际上都是18级)。
     我当时总结了四条,向领导做了口头汇报:第一,领导人对工作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数,要掌握实情,自己队伍里人员思想情况,敌人方面的情况也要掌握。做到知己知彼。对自己队伍里的同志要不断鼓励、打气。张三什么思想,李四什么看法,特别是形势紧张、情况恶化的时候,思想怎么样?自己都要清清楚楚,要树立胜利是属于人民的信念,这个念头不能放松,真正是时时刻刻都想着胜利。第二,对大家生活一定要有保障,大家肚子吃饱了才有劲,这是胜利的保障。第三,作风要平易近人,打仗领导要带头,休息时领导要站岗,一定要和大家象同志式的、弟兄式的相处。第四,搞好各方面的联系,军民关系,同志之间的关系。四条经验总结好,领导很满意,部队三番五次要我去部队做政治思想工作,地方组织不让,就没去。
    过去在战争年代一心为公、无私心杂念、立场、观点、思想都那么好:
    ⒈坚决服从党的决定,完成党交给的任务。不叫苦、不喊困难、更不讨价还价,就是要不折不扣完成,拼命了也要完成。谁不完成任务,就会面红耳赤,局促不安,自己感到不配做一个共产党员。
    ⒉组织观念强,遵守纪律保守秘密的自觉性特别高。那时党员,可以不从父母之命,不听长辈的教诲,也不听朋友的规劝,可党的话,一听就信,甘心做党的驯服工具,视党胜似亲娘,什么都能向党讲。那时我们一经投入党的怀抱,就把一切交给党,由党安排一切。
    ⒊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与同志们相处,亲密无间,情同手足,几十年如一日,不是同胞胜似同胞。可以说,在当时没有任何人比自己的同志更亲密了,打游击几年吃的用的不分你我,艰难险阻共同承担,有时还争呢,风格很高。回想当时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然啦,那时无福可享的,真的是难,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不幸,被敌人抓去杀头。我们老同志回想当年都感到同志之间亲如兄弟。张学纯同志说:我那些老大哥很多,对我可好呢,如夏大山、李文柱、徐树生、李国阶等,这当中夏大山、李文柱2位同志牺牲,李国阶等在解放后病逝,徐树生现住盐城身体健康很好。
那时一无工资,二无奖金,这股革命劲头哪里来的?为什么肯拼命呢?毛泽东同志曾说过,人总是要有一点精神的。不是靠钞票(那时地下党的大门对金钱主义者是紧闭的),而是靠精神啊!靠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一颗火热的心。全靠这一点精神啊——这个精神是无穷的力量源泉。那时不是哪个人这样做,而是大家都是一样,所以说人心齐,泰山移。当时人有没有毛病(缺点)呢?现在回想起来有自负、自信、自强、自尊心。回头细细想想在青年人身上,没有这一点英雄主义,那是不能干革命的。
 
走马上任县妇联
 
    1946年任区委委员兼区妇联主任,继续开展土地革命、复查和估产,1948年9月县委决定调我到县妇联工作,区里不把走,要先培养一个区妇联主任接替我的工作,直到1949年元月1日才到县报到,报到前区政府食堂特地煮了一顿白米饭,因我忙着交手续,到一点多钟才结束,事务长只好用菜汤泡锅巴饭给我当中饭,事务长说特地为你煮的白米饭,你没吃到,对不起。吃过饭就到县里报到,到了县委书记王大林办公室,正好组织部长吴仲明和王大林坐在一条板凳上说话,见到我后两个人都站起来要我坐板凳,我不肯,就坐在门槛上,他们和我谈工作,说:你到县妇联工作,先做三个月委员,然后做副主任。我答恐怕做不好。到3月份,县委正式任命我为县妇联副主任,负责全面,夏彬同志于2月份调离,时间不长,县委就任命我为县妇联主任了。县妇联1942年7月7日成立的,第一任主任陈珍(陈宗烈三姐,现在安徽),第二任主任夏彬(现住盐城水利局家属区),第三任唐光真,第四任胥兰,第五任又是唐光真,第六任胥兰(现住建湖镇镇北居委会)。1949年华中区在淮安召开妇联会议,我们盐城各县妇联主任,少数区妇联主任出席,建湖出席会议的夏彬、唐光真、夏晓峰,因夏彬同志将调走,所以她和我们一起参加会议,会议结束后,夏彬、夏昴峰她们就回去了。我被选为出席华东妇联会议的代表,会后我们准备出席华东妇联会议的人员就在淮安过春节了。我们华中代表团的几个代表有我、张英盐城)、夏云(阜宁)、孙方林(滨海)共七、八个人一起上街。当时刚解放,领导交待我们凡是出去都要多几个人一起走。淮安的风俗,过年期间上街,头上都戴红花,小人是粉红花,大人是大红花。我们几个人到周总理故居参观,总理的大伯母坐在门口拣小青菜,她看到我们几个人很高兴,问我们是哪里人,我们一一告诉了她,她站起来拉住我们,叫我们不要走,就在她家过年,说:闺女呀,我欢喜你们呢,在我这里好呢!我们说不能,我们是开会的。年初二天刚亮我们就上车,出发到山东青州(现叫淄博市),路上走了三天,敌人飞机来了汽车就躲在山脚下,三天中躲飞机有十多次。在青州参加了华东地区妇联会议,选举出席全国妇代会的代表,在那里开了16天会,康生、饶漱石出席了会议并讲话。回来时因铁路被敌人破坏了,在答谢住了半个月,路才修好。我们代表团里有个泰州的代表,也做过联防队长,她丈夫是乡长,公公是指导员,她一家在战争年代牺牲了六口人,她丈夫、公公、小叔子、叔公等人牺牲后,她就接任联防队长,战争年代,她女扮男装,留分头,她个头高,有1米7,开会时,我天天帮她梳辫子,后来她当选为出席全国妇联的代表,到北京开会见到了毛主席。
     做军鞋、写慰问信、光荣袋,多次受到表扬。任县妇联主任时,组织全县妇女做军鞋,其中有一次装了9条大船(舱很深,站在舱里一人加一举手高),我们军鞋的质量也很好,这一批除了三只鞋,别的全部合格,说明我们全县的广大妇女老少对前线负责,爱护拥护解放军,上级也多次表扬我们县。那时候全县妇女包括老太太日昼日夜地做军鞋,家家户户通夜火油灯,除了完成本县军鞋任务外,还帮涟东、阜东(涟水东部地区,后与涟水合并)等2个县完成了任务,这个任务是当时的地委书记刘阳生同志直接交待的任务,他说我们建湖是乌克兰县,也就是鱼米之乡的意思。
在此期间带工作组到二区(建港乡)蹲点,工作组有青年团、农会、工会、妇联的同志共9人。主要任务是发动群众搞生产,作为县里的试点。从春到秋,还遇到秋水,稻子长得很好,水来早了,有一点妨碍。稻抽穗半熟时发大水了,我们带着群众打圩子,由于抢打堆及时,最后全部丰收,只有东北一个村,有一个圩子约80亩,其中四十亩田半收。县委召开全县上千人大会(现劳动局所在地,当时是稻田),县委书记王大林同志表扬了我们工作组,说,你们圩子打得不丑,是不容易的。还说你到那里就叫人放心。因为建港比较洼,他原来以为保不住全沉掉了,我们把它保住了。回想起,当时工作组同志真好,服从命令听指挥,日日夜夜干,也没有一人叫苦,都是保质保量完成各项任务。
 
    我父亲唐如好,姐弟五人,排行最小。父亲一生很苦。我父亲出世不到一周岁时,我祖父母把田佃给人家了,没田种就替人家看车。有一天突然刮大风,把风车刮倒,棚子砸坏了,抢险的个个找宝宝,幸亏人家把他抱出来了。到一周岁时,被人抱了放到水缸里,幸亏水不多,四姑喊来他的大妈,把他从水缸里救出来,才免于遭难。为什么有人想害他呢?因为他是独苗。我父亲13岁时,他的父亲就去世了。我父亲从此给人家做伙计,长工、短工26年,土改后才不做伙计。最险的是在东海渔船上做,下海打鱼时,突然天昏地暗,把船刮了差点翻了,眼被风浪刮得睁不开,好不容易挺过来。后来苦苦,有所好转,不到海里,我妈妈又嫁过来了。
建立学堂的时候,他是冼穆乡的文教主任,五个村他建立了五个学校。他原来是乡农会主任。学校不好办,乡领导认为他说功好,就叫他当文教主任。为什么他能把学校办起来?因为他吃够了不识字的苦。一次,佃田给人家,8亩田佃进不佃出,这个人写契时写成:三年无钱续,田和房屋、树木花草全部给人家(读给他听时,这些地方故意说得含糊)。父亲不放心,天未亮,找了个识字的再读给他听,才知道人家算计他,田就不佃了,人家问为什么?他说,我只佃田,又不包括其他东西。所以他下决心要把学校办起来,经过东劝西说,学校如期开学。
    1943年2月时,日本鬼子从北边朝我们唐大桥庄上来了,是坏人带路,把庄上锅全部收去,我家也有三口,全部被放在麦田里用脚踩碎,想叫老百姓吃不成,饿死。庄上绝大部分人都跑了,当时留下看庄子的人,被鬼子抓去几个人。我父亲和庄上剪头师傅左大安子都被鬼子抓去了,向北边去了。第二天,天一亮,就向南,住在蒋营,他们二人乘鬼子没有注意,躲在搁在车蓬上的抽水潮桶上,鬼子找了几次,没有找到他们。鬼子走后,他们才回家。这次如果被鬼子带走,或是被鬼子发现肯定都没有命了。
我父亲非常热爱共产党。共产党来后,他是外围情报员,送信、收集情报等,打淮海战役时,他参加民工。王大林和方林二位同志对他很了解,王大林同志2001年8月26日还对我们提到他,说:“好爹爹(我父亲名叫唐如好,都叫他好爹爹)做了好多好事,他的功劳大呢。有一次好爹爹挑个羊油担子去河西益林、东沟一带收羊油,看到来了十几个鬼子,当时我们的人还不知道,好爹爹跑来通知他们走地下道脱险了。还有一次,通知好爹爹接受新情报任务时,他正好遇到汉奸带路捉人,好爹爹急忙送信给机关,使他们脱险。还有一次在东沟东边,鬼子偷袭,好爹爹和几个要饭的在一起捉虱子,看到敌人向南边走,好爹爹就走北边小道送信给机关,敌人的偷袭没有得逞。这些你们家人不知道,好爹爹做的好事太多太多了,挽救了很多生命和财产,当时叫他不要说,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是情报员。”
     淮海战役时,动员民工支前,我们庄上王家和东边孙家应各出一个人(因为其他人家都出过工了,就这两家没出过工),但他们两家不肯出工,只好动员其他不在出工范围的人家出工。我们村的任务没法完成,领导叫我回去做工作,我回去首先和父亲商量看怎么办。父亲听我说情况时,就立即表示“我算一个”,还有一个人动员谁呢,又和父亲商量,去请堂叔唐如鹏替工。我和父亲一起去找老叔父,老叔父听到这个情况也很支持,一口未阻同意去,当时婶母虽然担心,但也没阻挡,只是说外面大炮连天的,要当心。我父亲和老叔父去后,担任民工队炊事员,想方设法把民工的伙食做好,一有时间就到田里去拾花生,剥花生米烧粥,给民工们增加一点营养。拾花生时经常有敌人的飞机扔炸弹,有时老叔父被沙子埋下去,有时我父亲被埋到沙子里。有一次,老叔父在敌人飞机扔炸弹后,埋到沙子里,父亲到处看不到他,吓坏了,大声喊:你不要吓我啊,我们是好人,不派死,我们替人家来的。当时风也比较大,沙子被风刮走了一些,老叔父总算从沙里扒出来了,老弟兄俩抱头大哭,哭哭想想,我父亲说,不哭了,我们不派死。这样的情况经常遇到,在那样危险的环境下,他们光荣完成了支前任务。回来后乡里给他们戴大红花,敲锣兴鼓地把他们送到庄上,大家都到路上迎接他们,个个热泪盈眶,说他们命大福大。
    后来父亲没有参加党,说起来还与我有关。我参加革命以后,经常和父亲在一起参加会议。有一次区里开会,准备发展一批党员,我父亲带着粮草准备参加会议。我对父亲说,党内都称同志,我们父女俩在一起工作,怎么称同志,就让我参加革命好了。说起来真有意思。
作者:佚名   来源: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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