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上冈张氏的细乐(夏瑞庭)
上冈是历史悠久的苏北古镇之一。千百年来,由于其地理位置的优越,加之水陆交通发达,因而带动了工商、教育、卫生事业的繁荣和文化生活的旺盛。忆上世纪二十至三十年代流行于上冈民间婚丧喜庆中的细乐,即可见其繁荣旺盛之一斑。
上冈奏细乐要推张氏南北两班最引人注目。吹唢呐是理发师张金贵、张炳坤的祖传兼业,上冈人称二张为“唢呐世家”。他们的祖先按其理发营业点——上冈镇的东西大街南北各半,这样一个自然环境,分为南北班,承办住户婚丧喜庆。但遇有富而好礼的殷实人家及新安会馆(徽帮)、京江会馆(江帮)每年清明,十月朝的春秋祭,张氏奏唢呐的南北班便合作经营,以壮其势。
张氏在婚丧喜庆中所用的乐器,不单唢呐,还带有笙、笛、号筒、叽呐,并操钟、鼓、罄、铃,镗锣、插钹、铛子等多种民族乐器配合演奏,其曲谱多达几十首,内容因事而异,各种乐器联合奏出的曲调,真是悠扬悦耳,动听至极。如二十年代初,臧良父(原名臧循,南京政治专门学校毕业,中共“一大”后为上冈“同志共进社”社长。爱人是上冈宋雅凡家的二女儿)举行婚礼时,南班吹手张鸿才、张学海父子等在减臧家领班。对领亲、新人进家、会亲、接客、安席、敬酒、上菜、送客等活动,分别奏:《大开门》、《喜洋洋》、《万年欢》、《点将》、《爱的家》。《步步高》、《燕双飞》、《锦上添》、《又一金》、《出水莲》、《银河会》、《春风得意》、《梅花三弄》、《花好月圆》等等优美的歌曲。并在乐器中还配“端”(狮兽名,相传在喜庆中“端吼一声,万兽齐避”),又如三十年代初,原国民党陆军少将陈达去世,追谥陆军中将,大门外有高照,北班张德文、张金奎父子等在陈家门旁设大鼓一面,灵堂前设有“大赞”,曾任淮扬镇守使的马玉仁前往吊唁时,门外击鼓,报迎:“马大人到,接客”。凭吊,谒灵、出柩时,场面尤为隆重。三班吹手,每班四人,唢呐开路,遗像两侧细乐伴奏,棺枢前祭祀哀乐齐鸣,分别奏:《哭皇天》、《老八板》、《花八板》、《春思》、《探亲》、《五更里》、《西北乡》、《送寒衣》、《二泉映月》等悲哀曲调,节奏徐缓而凄凉。
那时,盐城县商会长黄立三(省议员)去世,上冈奏唢呐的南北班合并,南班的张学海带领北班的张金魁、张金城等一行赴盐送祭,白天送“转祭”,晚间“灯花祭”,并带去理发工人孙文亮、陶山唱昆曲。奏乐中除选用前述适用渤曲谱以外,又增奏《三档》、《十翻》、《八段锦》、《四合如意》、《仙女牧羊》、《悲痛圆舞曲》等,由慢而快,应脚步点合拍激越轻松,观者如堵,人流如潮。丧事结束,在评比会上,公认:上冈所去之演奏者人员整齐,曲谱多种,音量适度,呼吸平稳,技艺精湛,节奏明快,无单一乏味之感,最后被评为第一。
彼时,上冈出“大新会”,满街是悠秋、台阁、高跷、湖船和大棚子,还有露天唱六书,殷实人家唱堂戏。真是载歌载舞,热闹非凡,配合于其中的粗细乐,如吹、拉、弹,唱,敲、打等攀,基本出于张氏传授。
录自《建湖文史选辑》(第二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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