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培均与《岁寒居吟草》(唐张新)
以前听人说过,上海越剧团有位名编剧是建湖人,但并不知道就是徐培均先生。近日承先生赠《岁寒居吟草》一书,方才明白。徐先生与我并不熟悉,此书是由潘震潘老从上海带回,唐修国老主席转赠的。
《岁寒居吟草》实际是由三本书构成,即《岁寒居诗词赋》、《岁寒居文賸》、《岁寒居戏曲选》。此书由时代出版传媒公司和黄山书社出版,前两种采用传统版式,竖排左起;《岁寒居戏曲选》则为现代横排版式。
书前有《作者介绍》,徐培均先生原名徐佩珺,1928年8月出生于今天的建湖。集中《一剪梅》词小序说“余乡建湖冈东”,知先生为今上冈镇冈东社区人氏。1949年8月参加华东军政大学,后随主力部队参加解放东南沿海作战。朝鲜战争爆发后,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抗美援朝的激烈战斗中荣立三等功。1956年以调干生身份考进复旦大学中文系,1963年获研究生学历,毕业后在上海越剧院任编剧19年,创作8部大戏。1982年徐先生调入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历任古典室主任、研究员,兼上海作协古典组组长,完成有关论文120多篇。1990年退休。
退休后的徐先生,全力投入词学研究,成为国内外有着较大影响的词学家与诗词家,并担任中华诗词学会理事。所著《淮海集注》(全三册),获上海社会科学院科研奖;《淮海居士长短句校注》,除获院、所科研奖外,还获上海市1979至1986年哲学社会科学优秀著作奖、中国韵文学会夏承焘词学奖二等奖;《李清照集注》,获2003年华东地区优秀古籍二等奖。此三种均列入上海古籍出版社的创牌丛书——《中国古典文学丛书》,徐先生也因此当选为全国秦少游学术研究会(即秦观学会)会长、李清照辛弃疾学会常务理事。此外,还先后出版了《秦少游年谱长编》(全二册)、《秦观词新释辑评》(与罗立刚合著)、《李清照》、《苏轼诗词选注》、《唐宋小令精华》、《宋词精华》(与顾易生主编),主编并撰写国家课题《中华爱国文学史》。1996年,《人才开发》以《他仍在战斗》为题介绍了徐先生退而不休的事迹。
《岁寒居诗词赋》收录徐先生精心创作的诗词及赋文400余首,其中《满庭芳》“桃织红云”、“海雾濛濛”二首被评为2003年海内外华文诗词大赛一等奖。“海雾濛濛”一首是徐先生1994年春天登临福州马尾罗星塔远眺中法马江之役旧战场的感怀之作,词云:“海雾濛濛,江涛滚滚,石塔如剑摩空。我来古,含泪向悲风。多少马江英杰,捐躯处、热血犹红。家国恨,悠悠不断,长似水流东。 艨艟,今去矣,泱泱云水,杳杳孤鸿。换千艘商轮,猎猎旗风。遥望东南宝岛,鹘没处、云岭重重。炎黄后,何时携手,共竞五洲雄!”忆列强欺凌中国,愤懑满腔;颂烈士抗争不屈,令人亢扬;盼华夏子孙共进,情真意切。2008年为迎接奥运,徐先生创作《上海赋》,以赋体叙述上海历史、文化、科教充满激情,“永逝兮,冒险家之乐园;再现兮,老百姓之天庭!”这一结句让人扬眉吐气,读来荡气回肠。此赋实为《光明日报》所发“百城赋”之佼佼者,深受读者欢迎与专家推重。
《岁寒居文賸》收录了徐培均先生5篇文章。賸,即剩。此称“文賸”是徐先生对论文集《岁寒居论丛》的补充。《关于李清照集校注“存疑之作”的商榷》一文,王学初《李清照集校注》中提出《李清照集》中有44首当属“存疑之作”,徐先生提出其中10首无疑可存,并对王学初存疑的标准、研究方法提出了批评;同时对该集认定为李清照之作的《长寿乐·南昌生日》一词,从版本源流、思想内容、艺术风格诸方面提出此词当为存疑,不能确认为李清照的作品。此外还有《遂初斋诗词钞序》、专论苏轼谪居海南诗作的《兹游奇绝冠平生》、散文《映山红花满山坡》以及为其小学老师乡贤杨学贤先生所撰墓志铭。
《岁寒居戏曲选》收录了3部越剧剧本。歌颂周恩来总理的《呕心沥血》,是同类题材中较早公演的戏曲作品。根据同名电影改编的《傲蕾·一兰》,歌颂了达斡尔族人民抗御沙俄入侵中国东北的英勇事迹。1979年,该剧在上海市首届戏剧节中获演出奖。徐先生和卫震华合作的《鉴湖碧血》,歌颂中国民主革命先躯秋瑾,1981年,在上海市戏剧节中获创作一等奖。用徐先生自己在《后记》中所说,虽然都是革命题材,但却并不写成干巴巴的政治口号,更不能写成淡而无味的白开水,而是“尽力让它富有诗意,利于表演”。
徐培均先生对家乡的发展非常关心,他用诗歌来歌颂家乡革命历史,歌颂家乡巨大变化,其中游子之情、思乡之意令人感慨。如1981年所作的《一剪梅》,词云:“枫叶初丹正早秋,喜驾轻舟,故里重游。棉花含笑稻花稠。鱼跃菱塘,鸭戏萍洲。 游子归来快白头,热泪盈眸,往事悠悠。三中全会酿丰收。肥了耕牛,绿了平畴。”三中全会后家乡的巨变,被诗人用充满感情的形象栩栩如生地描绘在人们眼前。2006年“五一”期间,徐先生携子一起回乡探亲扫墓,诗人作诗7首,其中《回乡》:“当年牧竖又还家,谢尽夭桃岸柳斜。旷野耕牛何处去,农机遍插小康花。”《旧居》:“南河西港小桥东,茅屋三间易旧容。场圃尽栽油菜籽,红墙青瓦翠阴中。”《田野》:“田间小径直如弦,万顷平畴入远天。麦穗怀新迎远客,摇头晃脑报丰年。”诗人不但写出了家乡的新变化,而且把自己的欣喜之情抒写了出来,可谓词新意真。
家乡的文化事业尤其为徐先生所关注。1989年,建湖艺文社成立,徐先生作《归国谣》一词以赠,词云:“春欲暮,海燕归来梁上语。艺苑花开无数。范堤逢化雨。 北望故乡情何许。聊寄思乡句。结社人歌金缕。心随双翠羽。”在成立大会上,徐先生又口占《忆江南》,词云:“故乡好,湖海美无垠。帆影朦胧如画轴,田园方正如棋枰。魂梦总牵萦。”对家乡文化事业的期待,对家乡的思念,溢于言表,难以抑制。这种期待这种思念,我们都可以理解为徐先生对家乡的一种深深的感恩之情。
徐先生与建湖的诗词作者多有唱和。其中最有名的一首《金缕曲》,创作于1995年。词云:“此恨君知否?想当年,寇来倭国,民离故土。白果阿成皆死难,血洒荒滩野渡。怀敌忾、义师北顾。痛惜金瓯残又缺,补金瓯、重任争担负。东进曲,敲金鼓。 南京鲜血流江渚。到建湖,怒潮翻滚,全民修武。处处芦林藏剑戟,鬼子魂飞魄殂。休小觑、楚虽三户!试向范公堤上望,到而今,岸柳如殳舞。倩谁写,英雄谱?”读此词,真有一种“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感觉。为了迎接建湖立县70周年,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编纂了《建湖民族英雄传》,虽说难当先生所期盼之“英雄谱”,但如果先生知道此事,或者会颔首称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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