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未，陆舍庄上有一位农民叫陆天成，祖代种田为生，只有他从小读过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虽然他识字不多，但也用字不白，乡里农民有什么事都得请他。因为他生得黑，再加上一年到头在田里劳动，风吹日晒，所以皮肤就黑得异怪，乡里人送他一个雅号叫“黑董事”。

有一天，他到城里表外甥家去做生日。大厅上摆了五张桌子，中间大圆桌是主席，他想：“我是他家娘舅，主席位我坐定了。”于是，不等主人点座，他就朝首席一坐。左右由两位秀才作陪。这两个秀才年龄比他长，穿戴比他好，嘴上客套，心里不解恨，就拿他开心。

酒过三巡之后，一秀才说道：“今天我们为主人祝寿，不妨行令吃酒，以助雅兴。”另一秀才连忙附和：“如此甚好，就请坐在首席的令舅出题如何？”大家齐声说：“好哇！”陆天成想：“他们分明是看不起我，寻我开心，我生来就是犟脾气，任倒酱缸，不倒酱架子。”于是他说：“谢谢各位，我是泥腿子，不懂什么令不令的，就请二位先来，在下保证奉陪。”一个秀才说：“如此也好。”一秀才说：“就以我们三个人的人字组成一个字，谁说出来，大家同饮一杯酒，要是说不出罚酒十杯。”左右两秀才互相推让一番后，左秀才说：“那就不客气了。”只听他说道：“左边一个人，右边一个人，中间一个土，“坐”下来吃酒。”大家喝彩，同饮一杯。接着右秀才说道：“左边一个人，右边一个人，中间一根木，大家“來”吃酒。”大家叫好，又饮一杯。未等杯子放下，左右两秀才就对陆天成说：“现在该你来了。”陆天成也不推让，不慌不忙地往起一站，两臂一张，说道：“左边一个小人，右边一个小人，中间一个大人，“ ”起来吃酒。”在座的人一齐鼓掌喝彩。大家正当举杯饮酒，只听陆天成说：“慢。”大家端住酒杯，莫名其妙望着他。陆天成接着说道：“刚才两位秀才说的条件是三个人字组成一个字喝酒，可是两位秀才都只说了两个人字，该不该罚酒呢？”“对对对，应该罚酒。”五张桌上的人齐声叫罚，两个秀才脸红耳热，汗珠直滚。只好每人罚了十杯。

讲述人：周秋亭  男  农民

采录人：周光涛  男  退休教师

时　间：1987年4月

地　点：草埝口永丰村

转自《建湖民间文学》